说是密室,其实不过是安了个锁的小房间,房间里堆了许多结实的宽口木箱,我们三人分散开来随便撬了几个箱子,发现里面都是莹润闪耀的珍珠。“珍珠?”我锋眉微皱,隐约猜到了什么。这间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rou味,也像是海水沉冷的腥味,令人作呕。我缓缓转身望去,Yin暗腥臭的屋子里有很多这样的箱子,有的堆叠在一起,有的摆放在墙角。小五和落水沉默着将附近的箱子一一打开,昏暗的小屋越来越亮。角落里的油灯照亮了美丽的珍珠,莹白细腻的珍珠表面晕出柔和的光泽,漂亮极了。而我看着眼前美丽又黑暗的场景,只觉胸口窒闷恶心,联想到我以前翻阅的典籍,我意识到那里面记载的某些血腥交易又开始上演了。又或许,这种捕捉人鱼,折磨逼迫他们泣泪成珠的肮脏交易其实从未停止过。“呕……”我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但幸好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我吐了几口酸水,屋里的味道越发难闻了,说了句抱歉,我便强自镇定走了出去。等到了石道里,流通的空气让我好过了一些,我压着情绪,一手按着腹部轻轻压了压,算作安抚肚子里因我情绪激动而感到不安的小东西。“青青……”落水紧跟着我跑出来,他喂了我一颗凝神静气的丹药,等我感觉好些了,他才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你还好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间屋子里看见的珍珠,还有那些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血腥交易。落水静静看着我,他忽然伸手捧住我的脸让我没法走神或是转移视线,我有些迷茫地望进那双漆黑的眸子,心悸地看着他眼底越积越浓的暗色。“是的青青,我知道。”“但这没什么好惊奇的,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这种烂事发生。”“你也明白不是么?你小时候遭受的那些辱骂,殴打,压迫和变相折磨,还有更早的,对某个族群的围攻,甚至灭族。”“这太常见了,所以这些珍珠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不过也是‘常见’的某个交易,他们惯用的手段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我下意识反驳,但又清楚地认识到落水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就是事实。弱rou强食,强取豪夺,很正常。“这是‘日常’会发生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不必难过。”……对,没错,我改变不了什么,我没有能力去管这些,我没必要太过在意……这种事情。但我不是感到难过,我只是觉得恶心。“就算这是随处可见的‘日常’,但也不意味着这是正确的。”我怔怔地说着,声音很低,“我幼时的遭遇让我痛恨弱小,更痛恨那些欺凌弱小之人,我不甘心,所以我努力抗争,我要爬到顶端,让那些欺我辱我的族人付出代价,让他们不能再轻视小看我。”我看着落水,想起那满屋子的珍珠,想到我以前被人踩着脸压在地上辱骂殴打的情景,想到南宫慕,还有他残忍地逼迫和侵犯……最后,我脑子里闪过青族那位失踪多年却无人问津的表姐,她空洞苍白的脸稚嫩且青涩,在堪堪盛开的年纪就已然没有了温度。我抓住落水白皙细腻的手腕缓缓拉开,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通道内响起:“落水,你说的我都明白,弱者没有能力反抗就只能等死,但无论是谁,生来也不是为了等着哪天就这样被人宰杀的。若是天命要我一生坎坷,那我努力抗争便是,但若压在我身上的不是天命呢?”“就像那些被当做珍珠生产工具的鲛人,他们被安排交合,生子,然后跟猪一样被圈养在牢里,等时间到了就开始生产珍珠,周而复始,一代接着一代,这种人为安排的命运能叫做天命吗?而那些被天宫抓去当做食物的人会不会也有相同的遭遇?那我们的一生,是否也是天宫安排的?”“这些做黑心买卖的人,将这片海域当做养殖场,那悬在荒原头顶的天宫是不是也将整个荒原当做他的粮仓?”这太让人恶心了。我死死抓着落水的手,身体因为这种骇人的猜想而微微发抖,“落水你告诉我,真的是这样吗?”落水没说话,他只是挣开我的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抚摸我的后背。“青青,我会保护你的。”啊……这种荒谬的言论,怎么可能是真的,但落水没有反驳我。他一直说要保护我,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封印压制了我大半魔功,怕我受人欺负所以才总说要保护我,未曾想,他竟是想要护着我不让我被天宫主人吃掉。可我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落水就笃定我会被天宫主人盯上?是因为魔功吗?我不明白,作为天宫圣子的落水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粮仓守卫者吗?我为被脑中这个奇怪的称呼逗笑了,落水诧异地看向我,我摆了摆手,慢慢从先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你一人怎么与天宫对抗?”我说完看了眼站在密室门口缄默无言的小五,揉着额角渐渐整理思绪,随即轻蔑地撇了撇嘴,“你们俩也不行,太弱了。”“落音也会帮忙的,当然最主要的还要麻烦青青了。”“我?我何德何能?再者,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帮你?别以为你救过我、帮过我,我就会感恩戴德地贴上来为你无私奉献!”我心情不佳,故意捡着难听的说,但我实在不明白就凭我们几人怎么反抗整个天宫。反抗的了吗?怎么可能会赢?只是我又不愿坐以待毙,而且我相信落水不是这样天真的人,他有什么计划?落水并没有被我的言语伤到,他低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