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拂云狠狠戳着呼延宁的痛处。
呼延宁当即拔起面前的弯刀,箭步冲到她面前,将刀抵在她的喉咙处,红着双眼瞪着她,像个发疯的母兽。
殷拂云目光凌厉与她四目相接,双方眼中都充满杀气。
呼延宁见她的无畏无惧又不屈,即便当即杀了她也没意思,更解不了心头之恨。
她咬着牙道:“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我会让饿狼将你一点点啃食,让你葬身狼腹。”收起弯刀一掌将殷拂云打开,“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殷拂云被带到一间营帐,被死死地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帐子四周站着几名白狄兵看守。
帐内点着两盏微弱的油灯,布置粗陋,对面地上丢着一把弓箭,大帐的门帘上是白狄军的天狼图。
士兵出去后,她动了下,牵扯到肩头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身后传来兰溪微弱的声音。
她扭头想望过去,身上的绳子绑得太紧动不得,余光瞥见灯光Yin影中蜷缩的兰溪,被五花大绑。
“你怎么样?”
“我没事。”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沙哑。
“阿满呢?”
“他在被抓的途中跑了,几个白狄兵去追,不知道情况。”
殷拂云松了半口气,那应该是逃掉了,不被她和兰溪拖累,几个白狄兵还抓不住他。
“这里是白狄军在何处的驻扎?”
兰溪摇摇头,她对军事、地理都不熟悉,无法判断。
殷拂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难为她,再问:“我们向什么方向行,大概行多久?”
“向东北大约行了三个时辰。”
殷拂云回忆李忻平常和她说的关于白狄兵的一些情况,很快判断,这里大概是白狄与大周交接处的仰城,仰城附近并无军队驻扎,过来时她扫了眼营地,只有十几个营帐,又是新垒建,应该是呼延宁带的散兵,只为了抓她。
“姑娘。”兰溪努力从Yin影中挪出身子,殷拂云这才瞧见她衣衫不整,脸上有明显掌印,两边脸颊肿许高,嘴角还有血迹。
兰溪双腿也被绑上,她努力撑着旁边的木箱站起来,双脚一寸一寸挪了过来,“你伤势怎么样?”
“没大碍,你伤得如何?”
“我没事。”兰溪挪到跟前,殷拂云瞧见她脖颈和下方几寸落在外的肌肤上几点红印,立即移开目光,怕她尴尬,更怕她悲伤。
兰溪微微垂了下目光,并未在意。她挪到殷拂云跟前用了不少力气,喘了几口,才细声道:“我头上的簪子帮我取下来。”头凑到殷拂云面前。
那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梅花簪,殷拂云有些疑惑,想她必然有用处,便用嘴将簪子抽出,丢到地上,兰溪坐下来双手捡起,一点点抽动,簪子里竟然藏着一把极细又锋利的刀刃。
殷拂云愕然,一个弱女子随身藏着这等利器。
一直以来对她的怀疑,没有怀疑错,她真不是个普通的姑娘。
兰溪须臾便割开了绳索,解开腿脚的绳子,又小心地帮殷拂云将绳子全部割开。
殷拂云下意识抚着受伤的肩膀。
“如何?撑得住吗?”兰溪扶她一把。
“没事。”殷拂云朝帐外看了眼,现在自己身上受伤,身边还有一个不会半点功夫的兰溪,想趁夜逃出去太难。
“姑娘别管我。”兰溪看出她的心思,“能逃一个总比两人都逃不掉强,姑娘活着比我活着有意义。”兰溪拍拍她的手臂,轻声劝说。
殷拂云望着她坚定决然的眼神,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当初她毅然决然要替她去死的时候,说的也是这种话。
妹妹说:“阿姐去北境能活,若霁云去,不一定能活到北境,与其死在途中,替阿姐死更值得,阿姐活着比霁云活着更有意义。”
她没有时间和经历为妹妹悲伤,对兰溪道:“我不会将你丢给白狄人。”语气无比坚定。
“姑娘——”兰溪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话,面色哀戚,“姑娘活着离开,不要再与殿下有任何隔阂,殿下为你死过一回,他是真的把你爱到骨子里,他只是去年受了刺激,性情有些Yin晴不定。”
兰溪说完又将手中的梅花簪塞到她的手中:“姑娘将来有朝一日回京,替我把这个交给一人——三年前的金榜探花陈进。”兰溪声音很轻很快,像焦急临终交代后事。
殷拂云瞧了眼簪子,塞回去,低声问:“杀人敢吗?”
兰溪愣了下,下意识朝帐门外望去,殷拂云点点头。
兰溪犹豫下,也坚定点头。
——
军营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李忻望着山下营地篝火,拳头越攥越紧。
这样一拨人在此扎营,除了是掳走殷拂云的那些白狄兵,不会有其他人。
“将哨兵解决,四面合围,一个不许放过。”李忻一声令下。
须臾,营地靠近中心的营帐忽然燃起了火,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