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难得没有训连沁说话没大没小。
其实没有大伯一家想的那样难过,连漪说起她爸的生前事已说得上是平静。
她的父亲生了她却没有尽到教养的义务,在母亲离开后他沉迷于牌场赌场,烟酒声色不归家,连漪从小独立,五岁开始就自己上学自己回家,小学时候每一年的家长会都是伯伯和伯母开的,上初中后连漪就再没有叫家长开过家长会了。
曾经使她敏感自卑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能坦然地和老师同学说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那个家。
不算愉快地吃完了一顿早饭,连漪便要走了,大伯给她拿了新鲜蔬菜还有清理干净的鸡和鹅,大伯母还是想留她在家里过节,连漪推拒说下个月有个讲座要备讲,得先回去了。
“姐姐开讲座啦?是在哪呀?我能去看吗?”连沁抱着她手臂问她。
连漪说有讲座要准备当然是真的,她道:“在燕湖大学做考研讲座,你现在听了还没什么用。”
“哦。”连沁不爱学习,一听还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考研讲座立马偃旗息鼓。
大伯母叫连沁:“连沁,拿月饼,你姐正好顺路送你去你哥那。”
“妈!我不去,我没时间——”
“你有什么事要忙呀,给你哥送盒月饼你都没时间了?”
连沁急眼了,“我要学习,反正我不去我哥那,他们一群男的,烦都烦死了!”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凑一窝,一贯没个正形,连漪知道连沁心思,拍了拍她肩膀,朝大伯母道:“伯妈,我顺路给连城捎过去吧。”
“也好,”大伯母拎着月饼盒走过来,“连漪,这盒月饼是莲蓉蛋黄的,是给你的,知道你只吃这个,这盒五仁的,是连城的,你看看,一个红色一个蓝色,别混了。”
“好,伯妈,我知道的。”
将东西都拿好后,大伯母招呼连沁,“沁沁,帮你姐姐拿点东西下去。”
连沁这又勤快了,满口应道:“好!”
连沁提着袋子,帆布鞋都没穿进去,踩两下就忙不迭地跑了。
“那丫头……”大伯母看着她鼠窜的背影好气又好笑。
她接着看向连漪,慈爱和善地道:“连漪,下次来家里就不要带礼,一家人总是这样不好,你有时间就回伯伯和伯妈这里来,想吃什么也尽管打招呼,今天你姨妈他们是口无遮拦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没事伯妈,不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连漪,我还有件事,你伯伯不让我问,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去年和小林还好好的,是怎么分手的呀?是因为你爸爸的事吗?”
“不是,”连漪淡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性格不合适,也还年轻,不着急。”
大伯母有些忧愁:“你可都二十六七了,哎,不过找对象啊,还是找你喜欢的,咱们家什么都不差,你慢慢找也行,我们不催你的。”
“嗯,我知道伯妈的。”
见人久久不来,连沁探出头催促:“电梯都来了,妈你别聊了,姐姐,走了!”
大伯母继续说:“你稳重,我们是放心的,好了,下次可要来家里吃饭。”
“好,我下次来打电话给伯妈,伯妈再见。”
“再见。”伯妈看着她走后才关上门。
连漪一进电梯,就见连沁长舒一口气道:“可算出门了。”
连漪笑她:“你这么想出门怎么刚刚不答应去给你哥送月饼啊。”
“我只是想出门,不想跑那么远,连城他们学校太远了,坐地铁都要转好几个站呢,我就是不想在家里呆着了,烦都烦死了……姐,今天我外婆他们那样说话,你都不生气的吗?”小孩话题转换飞快。
“我生气什么,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连漪笑笑。
连沁又想到了自己身上,觉得自己真命苦,“姐姐,你脾气真好,不像我爸,一点就炸,我只要一呆在家里他就不顺眼,我哪招他惹他了!”
她这样的烦恼却是连漪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她揉了揉堂妹的脑袋,“告诉过你的,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来找我。”
连沁踢了踢石头,嘟嚷着说:“姐姐你太忙了,我都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你一个星期都在上班,别人996,你都是997了。”
“有吗?”
“是真的,那个姐夫,不是,前姐夫,也不对,反正就是那个林余祐,他以前还和我说姐姐太忙了,陪他的时间都没有……”
“他和你说过我太忙了吗?”
“是真的,他还说你是997工作狂。”连沁皱着鼻子,很不爽。
她和她姐永远是一边的,姐姐分手后的前任就是她的敌人,糖衣炮弹也收买不了她,她卖起来没一点负罪感。
“他倒从来没和我说过。”
连漪眉头微扬,有些意外在前任心里她居然是这种形象,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