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房里转转,又去院子转了转,不知该做些什么,有些茫然。眼前随处都有尽欢的影子,闭上眼摇了摇头,呆坐了许久。
自己独自生活了两年多其实早就适应了孤独,才与尽欢生活在一起不到一年,现在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却突然极为不适。
又回到床边去,把叠放的被子抱在胸前,低头嗅了嗅:是尽欢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花草般袭人。
往后,你会,过得很好吧!尽欢。
·
*
我很快就到了广阳县城,寻了成衣铺买了两身男装换上,又购了些随身干粮,去老猎户那里换一把弓,然后背着弓箭行李,寻到车行搭了往南的马车,出城往南行去。
走了几天路,很无所谓,去哪都成,无甚归处。
这一日,我靠在马车窗往外看,路边三不五时颤歪歪走过些衣衫褴褛的人,他们Jing神萎靡,眼神无光,麻木挪着脚步。马车行了一个时辰,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变成了大群迁徙。难道这是遇上难民了?
“公子,咱们往回避一避吧!路上这怕是遇上流民了。”这一程的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在这里要喊老伯。
“老伯,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我问他。
老伯道:“公子没听说?往西边好几个大郡连年干旱,有的地方三年不曾降雨,百姓家年岁无收,可不就举家逃难。”
我很诧异:“天灾这般严重吗?我倒不曾听闻,怎地广阳县这里却没一点影响?”
老伯感叹:“那是因为咱广阳县地处山林,山中多雨水,倒也算得上风调雨顺,可这两年的捐税也多了一倍,这日子越发的难过咯!”
我闻言有些担心起江文元了,她会好好的吧?
“公子,我看咱们还是往旁边避一避,流民太多,恐生乱子,咱需得防上一防!”老伯又说着,抽了一鞭在马背部,加快马车行进速度。
“嗯!你莫急,小心撞到人。”
“公子坐好了,放心吧!老朽这把式,保管尽快带您到安全的地方去。”老伯呼喝着促马前行。
我还欲问他,朝廷官员们怎么不管,见他无暇分心,便先作罢。路上那么些行人,男女老少形容凄惨,让我心惊。比起往日影剧里看到的,此时亲身见到,感受鲜明,心中是十倍的不忍。
哎,同病相怜,我如今也无家可归,前途未卜,事事难料!
“大老爷,给点吃点吧……”
“老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
“有没有吃的?”
“求你们救救我……”
车前突然聚集了一群人,老伯紧急停靠下,呵斥几声,流民仍是不走。路已经慢慢被流民挡住,老伯不停地呵斥驱赶,围上的人不减反增。我看着心里难受,把装贴饼的布包拿出来,刚打开就连布包都被几只黑乎乎的手抢走了。
“嗨,你这贼小子,还抢上了!”老伯一见这情形,气得轮起马鞭就要打。
“算了!”我没辙,几个饼子不值什么,只是流民太多,杯水车薪,拿出来也不过是遭抢,抢东西的必是有气力的,真正饿得狠了的,反而吃不上。
“大老爷,还有没有吃的?”
“给点吃的吧。”
“老爷给点吃的吧!”……
饼被抢后,马车一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些难民眼里冒出希冀的光,伸着手,祈求着。
我为难地摊着手说:“没有了,都给你们了!”
“没有啦!快闪开,都闪开……”老伯喊着要他们走开,流民却都不理。
我已然无力:“真没有吃的了,你们围着马车也没用啊。你们这么多人,应早点找县郡大城,许有官家开仓放粮施粥赈济。”
“哪有当官的理我们?一路行乞过来,死了那么多人,哪有人管?”
“哎,我们村就剩我们几个了,都死了。”……
看着他们凄苦言语,说起“死”来都一脸麻木,这定然是身边死去的人多了,多到让他们提及时都不再有感情了。我无力回天,思及全身上下就十多两银子,也救不了他们。
“公子,这,这可怎么办?”老伯也无能为力。
“凉拌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无力坐到车上,真想说自己才二十四岁,我只是我妈的小闺女,是我家老头的小臭丫头,可是现实哪容得人矫情。
在此间,我只对江文元柔软示弱过,离了她,我也不必矫情。
对峙近两刻钟,眼前的流民仍不死心哀求给吃的。我心头悲凉,无计可施,可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抬眼看到前面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问:“老伯,你这马多少银两可以卖?”
“公子不可啊!这杀马活人,一匹哪里够这么多流民塞牙缝?保不齐待会儿抢吃时再发生□□,公子被伤到,岂不得不偿失?”老伯全然不认可我的做法。
我倒不怕这些流民动手,就这些饿得没什么力气的人,我一人打他们一群不在话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