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上菜。
但矮桌坏了。
管理宴会的执事前来询问。首领用手指一嗒一嗒敲击着宝座的扶手,再次褶出一点笑意,“那就为大家换上最金贵的吧。”
首领特意嘱咐道:“峰源执事,希望你能对我的最爱点评一二。”
“寒王赐你什么名字?”这空当,首领已锁定了他。
轮到自己了。
白难毒硬着头皮出声道:“回首领,寒王赐名白难毒。”
他接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保险,索性不说。
首领收回目光,算是放过了他。
首领转头再次点出峰源,“峰源执事,这只奴隶也是外界的人,但他跟你可不一样,野的很。刚来时,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把寒王脖子咬烂了,是个凶性的小野狗。不过这样下去总会伤着其他人,也不知寒王这两天有没有把他调教好。”
峰源低了头说是。白难毒也不敢怠慢,重重磕了个头,一咕咚下去血就渗了出。
“新的矮桌到了。”首领笑了,“你俩都看看。”
原是拉轿车的车夫怪物爬进了大殿,两个一组,一前一后,背驮蒙布货物,到各执事那儿卸下。
看样子,这桌子大有名堂,遮遮掩掩的。
首领抬手压腕,怪物们齐齐掀开了布。布是黑色的,在无声的宫殿里翻出令人惨叫的暗黑浪花。
黑布之下,是肉白色。肉白色的桌椅。
好像是,人。
白难毒的身体晃直接栽倒下去。他想吐又不敢,只得生生憋回酸掉舌尖的涩意。
矮桌,四脚长条形。两个材料紧密缝合。
它们“首”“尾”相连。
桌子是透着荧光的肉白色,再镶嵌蓝色和绿色的宝石,于材料的眼睛处。
执事们的表情都很精彩。大多都流露出赞叹,兴奋与渴望。
只有小部分或和白难毒同感受。
比如,青年还木着一张脸。
面无表情,既可以是内心水波不兴,也或许是湖冒出海的巨鲨,咬断了人的魂。唯有血能自由流动,悉数从面部撤走,只留一脸死后的惨白。
“实不相瞒。我想要这种东西很久了。或许,这就是你们外界人说的艺术之心吧。可惜,也是受限于外面那些人,到今天,我才实现了这个愿望。”首领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黑得可怕,“外面有其他的组织。他们信法律。他们说天赋人权。”
“这不行的。因为我很喜欢人形的动物啊。所以得通通否定他们。”
首领走下王座,纡尊降贵到白难毒跟前蹲下,拇指摩挲着食指,“白难毒对吧?过去,给峰源执事布菜。”
首领的手无寸铁像极了斗兽场上的陈寒怨。但他已不再是野兽,心中无一丝反抗之意。
“是。”
距离很远。
他不知道该怎么过去,见熏还没教他礼仪。他怕自己成了桌子。
“爸爸,你得想想寒王的性子。她只要得到了喜欢的玩具,那是会第一时间去折腾的。可能,妹妹一时忘了你的教诲,这个奴隶或许不懂这儿的规矩。”来王拿起车夫怪物送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是吗。”首领的眼珠未曾轮动一转,“那就随意过去。”
人都是站着走路,这谁都知道。
可他敢站起来?
他求助般望向隐于最后一席的天马医生。可天马医生被眼前的人形桌勾住了,没有给白难毒半个眼神。
但天马医生有所动作。他先提起手,下垂状态下舞动了几根手指,紧接着立刻倒扣手掌,手背触地,扭动手臂,像蛇一样前移整只手。似乎天马医生也和那些执事一样,为这件艺术品癫狂。
白难毒相信这是暗示。
那手应该表示人,他们小孩子都是这样玩的。手背一般是人的正面,要人的正面朝地···是,爬过去吗?
首领的敲击更缓慢了,首领在等待。
所以,得爬。
白难毒以额头破皮的部位再次重磕地面,血流顿如泉涌。
他压低身体,从两足行走的小白鸽,进化成四肢爬行的温顺小狗。血滴答滴答,爬过湿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润红干燥的嘴唇,翻山越岭,一连串滴向了地毯,划出一条实线,是他爬行的轨迹,也像是狗狗的锁链。
“峰源···执事。”白难毒颤巍巍抬头,并磕下去。地毯吸附住他的血,就好似黏住他这个人。他就这样垂着头,直不起身来了。
“别让峰源执事久等。”来王冷声道。
他起起伏伏好几次,手才一鼓作气使了劲。
12岁的小孩血流满面,在23岁的青年前,谦卑探出了血污的手,那双手本该在五年级的课桌上握着铅笔戳橡皮擦。
青年最终说,“首领,我欣赏您的艺术。”
白难毒便一直跪在峰源身旁伺候,他俩的上场时间结束了。接着的只是吃喝。执事们大快朵颐人桌上盛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