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比他年长的共感者在回答前自嘲地笑了笑,但并未明确表示他在嘲笑什么。“忒修斯,我从未怀疑过纽特能成为你的向导,从来没有。我是否怀疑过你能胜任纽特的哨兵?也许,但这不是因为你的能力。”
“我猜如果我说不的话,”邓布利多观察着他的脸,“你是不会满足于转身走开?”
他中枪了,但至少拉扎尔没事。纽特把手收回来,盯着湿漉漉的被血沾湿的手掌,居然还觉得好笑。以他的能力只能迷惑桑德斯的准度,所以幸好对方打中的是他的肩膀而不是心脏。皮克特爬到他肩膀上,纽特摇摇头。“早知道……嘶……有今天,皮克特,”纽特断断续续地取笑起自己,“他们教我那些……噢天啊皮克特别碰那里……东西的时候,我就,我就认真听了。我当时不相信这……这东西真的用得上……”他挣扎一阵,放弃了站起来的打算,“……忒修斯会说我早就告诉你了。”那只桑德斯放进来的龙飞了过去,皮克特胆怯地躲进他衣领里。
“不,你找不到它,”桑德斯的声音从箱子外面传来,纽特可以想象得到他蹲下身子看着自己,“它现在是我的精神体了,纽特。它原来的主人抛下他太长时间,我们之间产生了情感联系——因为你瞧,我们都是别人抛下的,被世界舍弃的。”
纽特渐渐皱起了眉头。“某些事情不对劲,”他低声说,“我不该受这么重的伤,这是为什么,皮克特?……我该……我该找到拉扎尔……抱歉。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但那个男人只是扣上皮箱的搭扣,把纽特的话语也一同关上了。这反而给了纽特勇气克服疼痛站起身来,尽管他感觉到自己晃得就像一条被嗅嗅拽住的表链。他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后,先放弃了离开箱子那个计划,他把注意力转到忒修斯上面。那个哨兵现在怎么
纽特耳朵里嗡地一阵响。他艰难地睁开眼睛,但后脑勺的疼痛仍在继续。纽特侧身抬起一只手,用力把身子翻了过来,脑袋里不断响起的轰鸣总算平息了一些。他咬住牙,勉强坐起来,把手伸向魔杖,这才意识到魔杖已经毁了。纽特用力盯住眼前的黑暗,过了好久才认出这里究竟是哪。这是他的皮箱,可是此刻里面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了。桑德斯不仅把他关进了皮箱里,还把那些无主的精神体也关进了皮箱里。纽特努力甩了一下头,嗡鸣短暂地消失,但他的脑袋依旧很痛。紧接着,他想起在他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桑德斯想向拉扎尔开枪,纽特的向导能力起了作用,他挡在了拉扎尔的跟前,用屏障挡住了他们俩。纽特一边回忆,一边把左手伸向右肩,他碰到一个地方让他痛骂一句,很快冷汗涔涔闭上了嘴。
“确实如此,”邓布利多低低地叹息,“但我从未告诉过特拉维斯这件事——或者任何一位魔法事务部的人,包括你的老师,你的师长,甚至是纽特。”
“我很高兴你来找我,”邓布利多缓慢地点头,“我们走吧,这一定会很有趣。”他再次露出笑容,他走过来,拍了拍忒修斯的胳膊,好像那样敲定了某种交易,达成了某项协定。“我们一边走你再告诉我其它的细节。还有别的人会在场,对吗?这个桑德斯究竟是谁?忒修斯,为什么你认为纽特会在……“他的语调几乎是欢快的,说到举重若轻,没有人比得上邓布利多,但忒修斯对此开始感到习惯了。更重要的是,现在有了邓布利多提供的支持——前者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向导,尽管不是他的向导——忒修斯的感官不再岌岌可危,他开始有了信心。
忒修斯沉沉地吸进一口气,他望着邓布利多的表情,良久,他转过身去,环顾偌大的,空荡荡的厅堂。“我的向导失踪了,”他最终说,“我需要找到他。单凭一个退伍的哨兵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但这个哨兵收留了许多无主的,失去共感者的精神体,他的情况很不稳定。加上伦敦的形势,我不希望闹出更大的乱子。”
“忒修斯,”邓布利多转身对他一笑,“真是稀客。”
“你是否利用了我的死讯,”忒修斯突然说,“去教授纽特关于向导的技能?”
“我想你有理由这样认为,”忒修斯咬牙说,“鉴于你是唯一知道我精神体真相的人。”
“不,桑德斯,听我说……”纽特喃喃,“它不属于你……抱歉,我不喜欢子弹,我必须得问,你是从格林德沃那里搞到的吗?普通的子弹不会伤害精神体……而你不打算回答,好吧……所以,这会产生反噬反应,不是说,咳,不是说忒修斯对它就有多么好……我的意思是,拉扎尔,它……它对你的康复是有害的。”
说来也怪,此刻,忒修斯最担心的不是他自己的精神体,而是纽特究竟身处何地。
渠道学习该如何成为一个向导。不管头顶的烛火多么明亮,这里似乎都没有纽特的一席之地。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忒修斯只说了几个字。面对邓布利多这样的向导,说得太多是自取其辱,但忒修斯必须到这里来,除了请求邓布利多伸出援手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他要看见邓布利多的表情。现在,他很确定,一件他长期怀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