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志不在此,就让老四接手修书吧。”
皇帝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曹牧风瞪圆了眼睛看着谢淮,这一年来太子衣不解带的和众翰林在惜录阁修书,终于走到最后一步,这胜利的果实就被别人抢了??
见谢淮没有争辩,曹牧风暗暗拍了他一把,焦急的示意他再争取,谢淮冷笑一声,眼里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有种笃定,见状曹牧风也放下心来。
而另一边,四皇子谢铭则大喜过望,忙跪下谢恩,连带着说了很多定不辱圣命之类的漂亮话,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末了又想起什么,问谢铭:“柳玉衡的那个女儿,叫什么来着,就是在文萃阁读了很多书的那个?”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柳舟洲,却听谢铭回道:“回父皇,是柳府嫡女柳若芙。”
......
大家又都低下了头。
“嗯,让她来帮你。”圣人吩咐道。
柳若芙喜不自禁,翩然跪拜,“谢陛下圣恩,民女定不负重托。”
“嗯——”皇帝含笑看着他,“有其父必有其女,柳卿家就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你且好好做,朕重重有赏。”
这又引来柳若芙连绵不绝的谢恩之声,那傲娇劲头,恨不能整个皇宫都听到。
而修书的重任也从东宫转到了四皇子的嘉仁宫。
*
不用去惜录阁,彻底松散下来,柳舟洲决定提前奖励努力了几天的小可怜,“公主,晚上微臣给你做正宗的炙羊rou。”
“哇,真的么?”两个小脑袋同时杵到柳舟洲面前,唬了她一跳,还未等她回答,就见公主掐着腰嚷嚷,“祝桥,你干嘛和我说一样的话。”
“那是因为微臣和公主关心的问题一样,哎,柳大人还没回答我们呢。”祝桥期待的看着她。
柳舟洲点了点头,那二人立刻欢呼着庆祝起来,书阁一时欢乐无比。
突然,邵阳公主顿声,端着无暇的笑脸问柳舟洲,“柳女史,我可以叫太子哥哥么?这两天他心情不好,让他来和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柳舟洲心里一滞,点头答应,公主立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颜,然后转头唤阿糖:
“快把我珍藏的桑落酒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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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淮:我吃红rou过敏
柳舟洲:想看!
第20章 喝酒
这炙羊rou要好吃,非得架到上好的银骨炭上,慢慢烤到油脂析出,边缘焦黄才行,如此这般做出来的炙羊rou已有七分好吃,若要更正宗,则需一味调料,正是柳舟洲托小福子去宫外买的西域香料。
东宫寝殿,谢淮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她让你去哪里买香料?”
“回殿下,坊市最北头右拐,是一道小巷,巷子里卖各色西域玩意,奴才按柳女史吩咐在西戎人手里买的本地香料。”小福子恭声回道。
谢淮闭上眼睛陷入幼时的一段回忆。
那年他八岁,太/祖皇帝驾崩,安葬在祁山皇陵,夜色寒凉,他一个人跪在太/祖爷爷的灵堂无声哭泣。
他虽是皇家的长孙,却没有父母的疼爱,彼时父亲为了稳固太子之位娶了母亲,他们本是完全不同的人,父亲饱读诗书,性情高雅,母亲是将军后人,鲁莽天真,这样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悲剧,因着不喜欢他的母亲,父亲连带着也不喜欢他,而骄纵的母亲整日纠缠于后宫之争,无暇管他。
太/祖爷爷看不过,自小带他在身边养着,他小小年纪就有君王之相,又英勇好战,颇得太/祖皇帝器重,后来甚至想直接立他为帝。
正因如此他和父皇之间就有了心结,这些年若不是他私下筹谋,外加皇帝忌惮皇后背后的曹家,这太子之位说不定早就易主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那天他在灵堂独自悼念太/祖爷爷,父皇走进来,看见他在哭泣,训斥了几句,他年少气盛出言顶撞,皇帝愤怒,让他出去罚站,他负气一路跑下了山。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他只知道和来时的方向相反,皇陵在祁山南坡,他当是在北坡。
他又累又饿,忽然闻到一股rou香,就顺着香味一路走到了一座农家小院,说是农庄却布置的颇俱匠心,廊台小榭不输城里的院子。
只见廊下有三个人围在一起说笑,三人皆是女子,两个大人,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那两个大人说的是他不懂的外族语,小女孩说的却是汉语,看她和她们有来有往的对话,应是她能听懂却不会说。
而让他垂涎三尺的香味来自一旁的红泥火炉,腰粗般的炉子里燃着无烟碳,炉口整整齐齐摆放着几个大rou串,已烤的焦黄,析出的油滴到红碳上,呲啦作响。
京城也流行吃炙羊rou,但他第一次见这种吃法,rou块串在树枝上,直接架在碳上烤,rou香勾着他不自觉往院里走。
他刚走两步,突听那小女娃惊叫一声,“羊rou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