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却见陆侍读欣喜的对着谢淮单膝跪拜,“恭喜殿下,我们终于可以找全《诸子录》的史料了,都怪微臣,怎么把大名鼎鼎的文萃阁忘记了,当年那里面的古书籍可是最全的。”
“好,孤现在写一封手谕,你带去找柳大人。”谢淮脸上难得有轻松的神色,声音也不再冰凉。
“不用麻烦陆大人,殿下直接给臣女,我转交爹爹就行。”柳若芙抢着接话,讨好的看着谢淮。
话音一落,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目光复杂,其中不乏咂舌者,只有邵阳公主不懂其中的道道,对荣嘉公主说,“你这个堂姐还挺热心。”
太子修书是朝廷的大事,各级官员全力配合是皇命所为,现在太子要征用柳大人家的藏书,陆侍读拿着太子手谕去办差,这是公事公办。
若这手谕是柳大人女儿拿回去的,那外人可说道的地方就多了:
既是公事为何由家里女眷代传?
太子和柳府嫡女是什么关系?
柳大人和太子又有什么交易?
扯出的麻烦事,数都数不完。
谢淮回神敛目,手里的笔终于落到宣纸上,柳若芙还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曹牧风看不下去,皱着眉对她道:“这是公事,你就别插手了。”
柳若芙闷闷,正为失去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难受,却听谢淮忽又开口,“让柳女史去传手谕,她善于整理书目,又对柳府书阁熟悉,这件事交她主办。”
闻言众人又是一惊,柳若芙眼睛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刚想开口,被谢淮的目光骇住,脑中登时浮现出他的那句话,“她是臣,你是民。”,脸色一白,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邵阳公主不干了,跳到谢淮面前嚷嚷,“柳女史是我的人,你凭什么抓着她为你所用。”
谢淮挑眉,“修书是国事,每一个人都得听命。”
“哪谁陪我读书啊?”
谢淮对陆侍读道:“去把祝桥叫来。”
顷刻间从一楼跑上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五官周正,眉眼含笑,清爽又明媚,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陆侍读介绍到:“祝桥是翰林院最受欢迎的待诏,他心地纯良,性格又好,大家都很欣赏他。”
祝桥抱拳冲众人一一打招呼,嘴里谦虚道:“陆大人过誉,祝某就是个九品芝麻官,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邵阳“噗嗤”一声乐了,“柳女史好歹是八品,我还第一次见九品呢。”
谢淮晒笑,“以后你就要天天见了,柳女史暂时在惜录轩帮忙,晚上她还帮你温课,平时就让祝桥看着你念书。”
......柳舟洲心说:平白无故给我加这些差事,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太子殿下会问谁的意见呢,只听“嘭”的一声桌上出现一块莹绿的玉腰牌,上面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兽,正是东宫自由出行的令牌,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收起来。”
虽未指名点姓,众人都知他说的是谁,自动在柳舟洲面前让出一条道,她缓步上前把玉牌捏在手里。
那厢祝桥还在别别扭扭,昭阳公主却觉得新鲜,左右她的柳女史还在,她也乐意卖皇兄一个人情。
曹牧风本来担心邵阳公主不快,这会见她面色平静,也放了心,打趣道:“殿下这是拐了我来还不够,又把柳女史拐来了。”
谢淮扫了他一眼,“你和柳女史不比。”
曹牧风目瞪口呆的看看柳舟洲又看看谢淮,急眼道:“殿下你什么意思,喜新厌旧啊。”
众人都被他逗乐,屋内气氛也松快起来。
只有一个人松快不起来,荣嘉公主瞥一眼柳若芙面目扭曲的样子,她本没有替她出头的意思,但自己的堂妹被邵阳公主的女史压一头,她可气不过。她拉着柳若芙的手走到谢淮面前,“皇兄,我若芙堂妹可是正儿八经在文萃阁泡着长大的,她刚才说那些书她都读过,你也给她一个差事,让她在你身边尽个力呗。”
听到又是她,谢淮忍不住蹙眉,又想现在修书正是用人之际,她若能帮上忙,也可一用,遂问道:“《诸子录》里这五大家的史料,文萃阁内一共有多少本?”
柳若芙一下愣住,支支吾吾道:“嗯....嗯....太多了我没数过。”
“一共是590本。”柳舟洲回答道,这一年里文萃阁的书在她手上不知道倒腾了多少遍,她记性又好,像这种成系列的书,类目、数量她几乎了然于胸。
“对对对,我只记得是几百本,具体数量忘记了。”又让柳舟洲出了风头,柳若芙牙都要咬碎了,她可不能让人以为柳府的嫡女连一个养在外面的庶女都不如。
谢淮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道:“陆侍读若有需要,可以请柳姑娘帮忙。”
陆侍读额角登时冒了密密的汗珠,殿下这是不动声色的把麻烦事推他头上,太子和公主他一个都惹不起,而这位柳姑娘,看起来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今日真是该他倒霉。
荣嘉公主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