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懒得跟他绕弯子:“陛下是你杀的?”
赵渊辩解道:“明明是陛下自己的意思,怎么就成了臣的罪过。”
“臣这是在帮陛下,让陛下解脱。”
薛瑾一听顿时拉下脸来:“那今晚本督要你的命!帮你解脱!”
皇城赶来的军队几乎快碾平赵府的大门,白面厉鬼灭了禁军,皇家军队又灭了厉鬼,赵渊再有能耐敢跟皇权作对自然死路一条。
天子兵符军令都在薛瑾手上,只要薛瑾还活着,就容不得佞臣放肆。
他血洗赵家,愤愤之余就要将赵渊一起杀了。
染血的腰刀悬在赵渊脖子上,顷刻间便可叫他人头落地。
赵渊嘴边挂笑,有几丝畅快的味道在里头,他不畏惧,甚至还放肆地一把抱住了薛瑾的大腿。
“督公威武,臣知错,还望督公绕臣一命,从轻发落。”
赵渊这话说的跟玩儿似的,什么从轻发落,薛瑾听了就气,毒害天子叫他怎么从轻发落!
薛瑾恼怒地捅了他一刀,捅得深,他看见赵渊那张俊美的脸总是那番笑盈盈的模样,突然间,薛瑾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的浇灭了。
薛瑾抽出血红的腰刀,赵渊则倒在他脚下,薛瑾扔了手里的利器,居高临下地盯着此人。
薛瑾想起什么,他改变主意了。
“今晚不过跟赵丞相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冒犯之处,还请赵丞相别往心里去。”
薛瑾接过领将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心的血,擦净了散漫地扔到赵渊脸上。
“亲自杀你怕脏了本督的手,有能耐就活着替本督除掉朝中异心,做的到皇位便是你的,做不到就被其他豺狼咬死,本督也只是袖手旁观。”
薛瑾笑了,他不信赵渊能对付得了宫里头那群难缠的群臣,薛瑾就是要看着他慢慢被折磨至死,最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薛瑾冷冷的想,那当真是再好不过。
第六十六章 番外三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有人反叛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人领头便有更多的人一齐逆反。
擅自鼓动人心,妖言惑众扰乱朝纲,有意挑起纷争,条条罪状列下罪不可赦,薛瑾朱笔划过,在逆反的朝臣名字下方来回打了个叉。
宫里头要变天了。
上元皇帝驾崩,满城皆悲,麟殿前挂的白色长飘随风舞动,皇城皆是飞扬的白缎。
天边乌云密布,Yin风阵阵,似有Yin雨欲来之势。
薛瑾面无表情地扔了笔,将那封薄薄的信纸传了下去。
一日内十二颗血淋淋的头颅便被挂在了麟殿前的旗帜上方,串葫芦似的连在了一起,血腥又骇人。
先帝驾崩才过多久,这群人就安耐不住性子要造反,薛瑾就是要虚张声势,让他们知道谋反的下场。
如此凶残的举动惹来众多不满,不乏有人斥责薛瑾,说他区区阉人也配手握皇权,有辱皇家颜面,还有人叫他交出兵符好让文武百官推举贤帝,平定天下。
“平定天下?”
薛瑾掩嘴嗤笑:“你们少折腾点,天下不就平定了。”
此话又引来了不满,朝臣议论纷纷,薛瑾漠然地看着他们,陡然想起当年满身骂名的萧玉。
如今像是轮回般这些词汇落到了薛瑾头上,极其讽刺又觉得可笑得很。
蓦地,天边雷鸣响起,回隆声阵阵传开,大雨倾盆而下,将整座皇城都笼进了这层朦胧不清的雨雾里。
麟殿前旗帜下已然汇聚了一滩血水,冷雨冲刷,鲜血又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下流。
侍从撑着伞跟在薛瑾身后,薛瑾走到台阶中央时停下脚步,他抬头懒懒地掀着眼皮瞥了那几颗头颅一眼,大雨下的又快又急,将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去。
侍从将伞往薛瑾那方倾斜几分,担心雨会淋到督公身上。
薛瑾收回视线,轻飘飘地落下几个字。
“诛九族。”
薛瑾边下台阶边吩咐道:“传话,这事让赵渊去做,做好了有赏。”
“是。”
转过回廊,侍从收伞领命前去传话,立于廊间等候薛瑾的领将随后跟在薛瑾身旁,他个子比督公高,说话间不得不低着脑袋微微屈着身子。他稍稍与薛瑾隔开一点距离,怕骤然停下时会冲撞到对方。
“督公。”他声音浑厚,吐字清晰,垂帘盯着薛瑾飘忽不定的衣摆说,“今天早晨在宫外,卑职发现了两个人。”
“说。”
“是前代萧总管,还有……舟靖之。”
薛瑾挑眉道:“你确定没看错?”
那领将恭敬地俯首:“不会有错,卑职看的清清楚楚。”
薛瑾站住脚根回头看他:“此事还有他人知晓?”
领将拱手:“并无。”
薛瑾扫了他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廊外朦胧的雨雾中,他捏了捏耳畔垂下的玉珠压着声音说。
“忘掉今儿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