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常生冷冷一笑,“验仙石在你手上就变成漆黑一片,还说自己不是魔修?”
旁边的苏婵月听了,立刻神色恳切地辩解道:“周长老,我想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大师兄斩杀魔族时毫不留情,怎么会是魔修呢?”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一直以来跟众人一起并肩作战,给所有人提供强大支撑的师兄会是一个魔修!
周常生当即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苏小友,你和他师出同门,自然要护着他。但我凌霄宗可不会放任一个邪魔外道,出现在正义之师!”
“可是我也觉得谷师兄不会做这样的事,先前要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击溃魔族的大军,还有——”凌芝芝立刻出言反驳,但话说到一半,就被华梦兰及时制止了。
中年女子沉着脸,用力拽了自家徒弟一把,神色严厉地冲她摇摇头。
凌芝芝立刻就噤了声,虽然她这段时日成长了不少,但性子总归还是软的,不敢明着忤逆师父,于是一下子就缩回脖子不敢说话了,只悄悄地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元烨明。
闻言,周常生的面上立马露出嘲讽之色,轻嗤道:“魔族的Yin险狡诈,咱们这些日子以来,也领教了不少,吃的亏也不少了吧?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谷雨,你不过是化神期的修为,先前魔军夜里偷袭,你以一己之力对抗大乘境的魔族首领,将他击杀还能毫发无损,这件事本就极为蹊跷。”
说着,他半侧过身,锐利的视线四下扫了一圈,看似是在和男子说话,实则更是对在场众人的一次游说。
“后来,你又领着弟子们打败了如此强大的魔军。可到底是你真的击退了他们,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受你指使没尽全力,想要先骗取我们绝对的信任,到最后再里应外合?”
诚然,越境胜敌的事时常有之,并不能当作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加上之前验仙石的事,联系在一起看,确实很可疑。
是以周常生这话,无疑就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意在一点一滴击垮他们心中对谷雨的信任。
见元烨明似乎无可辩驳,他心中愈发得意,而后话锋一转,面色也突然变得沉痛起来。
“还有我凌霄宗的这两个弟子,只不过无意间撞破你的身份,就被你下了毒手,如今被魔气侵袭神志不清。”
他把两个浑身冒着黑雾早已人事不知的年轻修士放到一边,怒声斥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厅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两个小弟子我认识,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确实是去找了谷师兄。”
“没错,而且我记得当时不是正好送了验仙石过去吗?”
“难道真是因为这个?”
窃窃私语愈演愈烈,渐渐地,众人看向元烨明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惊疑不定起来。
这些事情单看也许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把它们都连在一起看,那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实!
一时之间,堂中的气氛愈发诡异,有人甚至握紧了手中的剑,似乎已经开始做好战斗的准备。
而元烨明就这样坦然地接受着所有人或愤怒或怀疑或震惊的眼神,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两个弟子已经是邪气入体,成为了没有意识的傀儡,根本是死无对证。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刻意为自己设下的局!
不过自从魔族血脉觉醒之后,他被人误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
为了救玉衡城的人,为了稳住这片青泽大陆,即便是暴露了自己的修为和身份,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算身为魔修,他也始终问心无愧。
不过事已至此,干脆先恢复自己的真面目,总好过毁了谷雨身为沧澜派首徒的名声。至于背后设局之人是谁,之后再探查也不迟。
元烨明的眼睛微微一眯,袖袍中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手心悄悄聚起一团灵力,已经在筹谋着如何在不伤人的情况下从这里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素来沉稳冷傲的宋清台却一反常态,神色激动地举着剑冲了出来。
“清台不可!”旁边的段仲明担心他的安危,立刻高声制止,但却没拦住这个徒弟。
一瞬的工夫,他已经揪着黑袍男子的袖摆,痛心疾首道:“谷师兄,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然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青年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责怪和怀疑。
比起这些所谓的证据,宋清台更愿意相信自己多日来的感受,谷师兄剑意纯粹,心性纯良,能在战场上舍己为人,为道友抛头颅洒热血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大魔头!
是以他一面举剑靠近,一面却暗自把极小的声音传了过来:“先别冲动,我已传讯叶道友,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闻言,元烨明不禁心头一震。
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