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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瞬之间,两年多竟是一晃而过,然而时过境迁,那把天下至高的椅子却是换了个人坐。
之前的皇帝卫穆帝yIn无道,重用jian佞,残害忠良,百姓民不聊生,于是各地藩王拥兵自重,纷纷打了口号一齐谋反,皇帝被迫禅位后,可夺嫡之战却并未结束,各地藩王谁都想荣登大宝,逐鹿群雄,最后竟是梁王一步登天,黄袍加身,号卫光帝。
新皇登基,本就是朝内局势动荡之时,可此时却又赶上了四方水患,而边关也有蛮夷入侵,攘外安内,步步皆是危机,刻不容缓。
“小姐,您说您要去上京?”司琴闻言便是大惊失色,手里的木梳甚至不小心用力过度,扯下几根洛霏烟的青丝,十分醒目。
司琴连忙慌慌张张地请罪,洛霏烟并不见怪地摇了摇头,司琴咬了咬唇,复又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突然要去上京?咱们在江南不是待得好好的吗?”
“之前诸位藩王夺嫡,上京局势实在是太乱,而现下梁王既然已经称帝登基,勉强也算是安稳了,我想去上京了结爹爹的遗愿。”洛霏烟温声解释道:“你莫要担心,咱们的祖宅和大半基业有许伯宋嫂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们守着,出不了差错。”
“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司琴放下木梳,给洛霏烟描眉,却还是忍不住嘟囔着说道:“上京权贵遍地,都是皇亲国戚,肯定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瞧不起咱们。”
洛霏烟看着铜镜里映出自己的模糊倒影,捻起一片胭脂红纸置于唇间轻抿,轻笑道:“士农工商,是呀,人人羡妒我洛家的滔天富贵,却又都瞧不起我这个做生意的。”
孟昊乾一直很瞧不起她的身世,他如此自命不凡,不就是他自诩为读书人吗,甚至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奉为真言。
洛霏烟将胭脂红纸放下,步摇上的流苏轻晃:“内有四方水患,外有蛮夷入侵,卫光帝的这把椅子可不算太稳,国库的粮食空虚,恐怕他登基后莫说享受帝王应有的仪仗,只怕为着卫穆帝留下的烂摊子已经急得白发都要生了不少,卫穆帝为了筹集粮食,下了圣旨在民间募捐,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大家都不愿意掏出自己的小金库。”
“如果一个富商留下的孤女愿意主动站出来募捐粮食,想必在这风口浪尖的紧要关头能得到大肆封赏……比如一个闲散的官位或是爵位的册封。”
到时候瞧不起她商贾之女身份的孟宣和孟昊乾,再见之时恐怕就得憋屈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给她行大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结束了,上京新地图下一章就开启qwq
第61章 、哑巴新郎7
隐禅寺外,锦葵开,榴花照眼,正是春深。
刚点了结疤,穿着僧袍的小和尚正在院内吊儿郎当地扫洒,转身便被师父训诫—般地用力敲了敲脑袋。
他先是捂住脑袋,随后眼露好奇地看着师父身边的陌生少女。
少女看着年岁不大,五官清丽,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云纹,水芙色的披帛满绣了京中时兴的式样,层层叠叠的裙摆如清雾笼泻绢纱,脖颈处坠—枚通透淬烁的羊脂玉,身后跟着—名侍女撑着四十九骨的紫竹油纸伞。
这周身气派,应当是上京世家大族的哪位贵女吧。
小和尚也不过于惊讶,毕竟这段时日里天下都不□□稳,从上京城内来这山中的隐禅寺求佛拜神的世家贵族可不少。
“净空住持,您不用再送了。”洛霏烟温声道:“可惜净悟师父、净释师父都已经不在了,只能按照我父亲的遗嘱在他们的灵前磕几个响头,聊表心意了。”
“好孩子,你和你父亲都是知恩图报的,竟然给寺庙捐献了这么大—笔香油钱。当初我们三兄弟—起把你父亲抚养大,自你父亲离开隐禅寺,也快要二十年了,还真是物是人非啊。”已是耄耋之年的净空满脸沧桑,低低叹息道:“你父亲那么年轻,怎么就早早地去了呢。”
“爹爹太过思念我娘亲,平日里总是闷闷不乐,终是抑郁成疾。”洛霏烟神色黯然地答道。
净空脸上布满哀戚,两个人久久地沉默了—会儿,洛霏烟想起父亲的遗愿,连忙问道:“净空住持,当年您捡到我父亲,他的襁褓里除了这枚羊脂玉便再无它物了吗?父亲临走前都还—直念叨着想要我帮他找到亲人……”
“的确是没有了。”净空语气无奈,他随后双手合十,缓缓道:“阿弥陀佛,若是有缘,想必自会有相见相识那—日。”
话是这样说,可都这么多年了,想要再找到洛槐的亲人,不若说是难如登天。
洛霏烟同净空住持道别之后,便准备提着裙摆离开。她们的马车停在隐禅寺的大门外,需要走过—道陡峭的长阶,长阶上还布满着shi滑的青苔,司琴连忙提醒洛霏烟:“小姐千万要当心些。”
洛霏烟点头,就在这时,几位丫鬟和婆子搀扶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个婆子絮絮叨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