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则柔撤开椅子就跑,安止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看她素纱裙扬在长长回廊羊角灯的光晕里。
晚上乐则柔被人抱在镜前好好看了足有一刻钟。
两人长发缠绕不清,从肩颈滑落到她胸口,碰在红肿的地方又痒又扎,安止下巴搁在她颈窝,从身后抱着她,一手绕过她腰腹钳紧,一手穿过腋下托着她下巴不许低头,眼睁睁见自己被一双手折磨得不成样子。
哭也无用,敢闭眼躲避肩膀就多出一个红印,shi热,狠重,每次落下都激起颤栗。
“看看嘛,多好看,对不对?”他温柔地说。
乐则柔全靠他手臂支撑才不至于瘫软在地,说什么是什么,要什么答应什么,脑子里乱七八糟糊涂,脑子里唯一清明念头就是后悔,后悔铜镜太过清晰。
闹到二更,安止抱她去沐浴,乐则柔昏昏噩噩神志涣散,一碰水便往他怀里躲,明明是被这人折磨得狼狈满脸是泪,却还是瑟缩着去抱他的脖子,无意识哽咽,“轻一点,轻点儿。”
安止拍拍她后背,笑得宠溺,“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下次轻轻的。”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乐则柔盯着床帐顶,咬牙切齿地想。
一句“下次轻轻的”刚成亲的时候就答应过,过去这么多年了,兑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安止还很委屈,“还不是你故意勾我。”
乐则柔被他信誓旦旦的颠倒黑白惊呆了,支起身看他,,语无lun次“你怎么……你怎么说的出口?!”
安止理直气壮,“明明是你先看我的,那种眼神,天又黑了,我怎么可能忍得住?要是忍得住你才该生气。”
乐则柔愤愤地倒回床上,头往后一磕,闭上眼睛,懒得理他了。
安止只当自己说得对,把被她扯开一点的帐子拉好隔绝日光,又挪开乐则柔一条手臂,乖乖巧巧往上一枕。
“起来。”
乐则柔瞪他,他用上目线看回去,嘴微微扁一点。
乐则柔一口气堵在胸口,闭眼。
安止这招用了十多年,从未失手,继续蹭蹭,贴得更紧。
没过一会儿,他手又开始不老实,被乐则柔一把按住,怒目而视。
他嘴上很正经地问:“又不是年底,你算总账做什么?”
乐则柔昨天就想跟他说来着,被他闹忘了,现在提起来,很认真地说:“我打算带令姐儿出去看看,去之前先捋捋清楚。”
“……”安止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出去?去哪儿?去多久?不行,我不同意。”
“这不是没想好呢吗,跟你商量商量。”乐则柔并不意外他的反应,“我小时候我爹带我走遍大宁,挺多东西都是路上边走边看才知道的,书本上终归差一层,令姐儿现在十一了,该多接触世情了。”
安止冷笑一声,“我十六岁之前没出过京城,也没成呆子。”
“这人跟人不一样,你当谁都像你似的。”
“她笨还有理了?那我也笨好了。说到底还是我没她重要对不对?你把我一个人扔下……”
“你最重要最重要。”乐则柔头疼,“你一个大人跟孩子较哪门子劲,我就是想带她出去看看。”
或许被“最重要”三个字安抚,安止不再胡搅蛮缠,抱臂端详她一会儿,脑袋里不知道又在转些什么,乐则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自己幼年经历讲到尽早培养好乐嗣令能早日脱身。
不消片刻,安止改了主意,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乐则柔惊喜,“真的假的!”
又听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意思还是不行。
小皇帝年纪尚幼,龙椅还没坐热乎,宰相和六部尚书议事仍未步上正轨,需要安止震慑牛鬼蛇神。况且陈拙还为落桑远离漠北,要是安止和乐则柔都跑出去了,也太说不过去了。
正是因为两个人不能同时走开,她才想自己带乐嗣令出去。
乐则柔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想出去转转,散散心。”
安止一时语凝。
乐则柔从六夫人去世之后一直没养上来rou,即使离开湖州伤心地,她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儿。她知道是太夫人和老太爷的错,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自己没有追逐权势,是不是母亲就不会死。
之后李怀州的死,落桑的事,她无数次拷问自己怀疑自己,她的道德感让她背负了一些不必要的沉重,安止很多次都恨她太心软敏感,然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想出去转转,或许能解脱一些。
这个理由在安止心里比乐嗣令开阔视野什么的重要多了,但他还是说,“不行。”
“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带乐嗣令出去。”
“如果真遇上山匪,你一个人的时候能脱身,但带着乐嗣令,你一定会让人保护她先走。你别说什么万无一失,天有不测风云,我受不了这个。”
乐则柔哑然。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