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道理乐则柔都懂,但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她不愿意安止入赘。
要是安止身体完全也就罢了,乐则柔会想大家都是人都是家里独一个儿,凭什么不能你入赘。
但现在安止本就因身体遭人非议,她也知道他心思敏感在意这些,平日里她恨不得将安止拿个琉璃罩子护住,给他最好的犹嫌不足,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受委屈。
她一直在哭一直在求,安止劝也劝不住,索性不劝了。
他手从她衣摆探进去,微凉的手贴在她小腹上摩挲,齿尖叼着她耳垂磨,用气声说:“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好好伺候我。”
乐则柔瞪大眼睛,被他惊得忘了哭。
安止一笑,将她打横抱起掼在床上,一把扯下了帷帐。
黯淡日光被竹月色罗帐隔绝,窥不见隐秘处的故事,只在呜咽声之前听见一句笑语。
“眼泪还是在这里流比较好,是不是?”
……
圣旨已下,安止的态度也不容反驳,无论乐则柔有多不甘还是无力转圜,只得紧锣密鼓地准备起了婚事。
当然,还有别的准备。
安止受到了两次暗杀,是乐则柔干的。
正康帝见如此情状心里更加舒坦,两人水火不容才能相互制衡,让他在皇位上呆的更安稳。
而且多难得才能有一个看乐则柔笑话的机会啊。
那可是让他几次吃亏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乐则柔。
他对这门婚事无比上心,流水价赏赐颁出去,恨不得能昭告天下湖州乐七姑嫁了个太监。
婚事办得越盛大,越能羞辱乐则柔,还能获得一个今上宽仁的好名声。
纯粹花钱买开心。
皇后看着志得意满欣赏歌舞的正康帝,状似无意地笑问:“陛下就不怕他们真的有情?”
正康帝已然微醺,哈哈笑道:“怕什么?你不知道乐则柔这种女人,她利欲熏心最好颜面,安止什么都给不了她,又是个宦官。她这回不仅没能拿自己婚事换权势,还倒赔出去颜面尽失。
眼下不知道她有多生气,恐怕夜里做梦都是盼着安止暴毙。”
他想着乐则柔气急败坏又束手无策的样子就忍不住开心,她不是厉害吗?这回不是也栽了。
他又满饮一杯酒,兴致勃勃继续看歌舞助兴。
皇后微微低头,说陛下圣明。
她看向下面彩带飘飞的妖娆舞女,眼睫下神情晦暗不明。
那日千秋宴笙箫弦管,乐则柔始终不卑不亢笑容浅淡,唯有安止随皇帝匆匆露面的时候,她蓦然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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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求:求诸位的批评指正。谢谢
第92章 规劝
乐则柔婚事定在三月廿八,她在赐婚圣旨第二日就回了湖州筹备,因是安止入赘,提亲下聘这些全都由乐则柔这边负责,她忙的脚不沾地,十分仓促,所幸她毕竟有钱,事情还不算难办。
忙叨叨两个月,三月廿六,六夫人带着她去了乐六爷碑前祭拜,淡雾沉绵,林木葱郁,母女二人上了香,趁着天气好沿着山路慢慢走。
正是梅雨时节,今日虽难得无雨,高大杉木仍shi漉漉地绿着,树下弥漫淡粉浅紫的细碎的花,山路泌着chao,软乎乎的新鲜。乐则柔脚下踢着小石子玩儿,心里又过了一遍后天成亲的流程。
六夫人忽然出声,“你怨不怨我们?”
乐则柔一怔,偏头看向母亲。
“您何出此言?我只有感激,并不怨的。”
六夫人没看她,视线落在虚空中一点,深了一口山间微凉雾气,慢慢地说:“你走这条路是我和你父亲定的,那时候我们觉得这是为你好,想让你成龙成凤,至少能自保,能护得住这份家业。”
“可是这些年我年纪大了,时常想,很多事明明该是我们为人父母的做的,尤其是我,江南那么多寡妇支撑家业,我却让自己女儿去承受所有。”
乐则柔摇头笑笑,扶着六夫人迈过一道小小水洼,一身月白色的简素衣裙轻盈恬淡,看得六夫人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人家姑娘照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走路了,当初其实能让你嫁的,是家里拖累了你。”
乐六爷生前曾经联系好友,介绍了一份不错的姻缘,被乐则柔断然拒绝了。
这件事一直是六夫人的心病。
要是早让她嫁了多好,至少不用在最好的年纪打扮得像个尼姑。
尤其现在与安止成亲,她当然知道安止对乐则柔掏心掏肺地好,否则也不会舍命救她,更不会入赘乐家。只是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能再圆满一点。
她虽然久居后院,但也知道乐则柔和安止成亲意味着什么,不止是一桩婚事,二人就此捆在一起,此后腥风血雨再无脱身之日。
有些话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