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年人在健康状况下,体内的血容量大约在4000-5000ml,当失血容量占全身血ye容量的20%以上时,血压就会下降,当达到30%以上时,便会出现失血性休克。
叶承予是下定了决心要死的。
腕间的伤口层层叠叠,用锋利的水果刀划了一下又一下,大量鲜血将满满一浴缸的水都染红了。
叶承予觉得身子冷得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手脚重逾千金,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但他的灵魂却前所未有地轻松,像是要飘起来一般,在半空晃晃荡荡地,俯视着趴伏在浴缸前的那具苍白身躯,直到连最后的意识都一点一点地抽离。
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他隐约听见外头传来重物破门的声音,随后是皮靴踩踏在地板上,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他早上刚听过,再熟悉不过。
完了,叶承予昏昏沉沉地想。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去了几日。
叶承予睁开眼的刹那,尚未看清身处何地,便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惊呼和心率监测仪器冰冷的提示音。
周围影影重重地围了好多人,有强光照进模糊的视线中,有人在摆弄他的手脚,来来回回都是推车滚轮与地面的摩擦声。
叶承予尚未完全清醒,却已经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浓重的绝望顷刻间涌上心头,鼻腔无比酸涩,却怎样也落不下泪来。
王溯不允许他死,在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离别过后,在所有肮脏不堪的往事被尽数曝光在人前之后,在王溯终于想方设法地将他从里到外都玩坏了之后,王溯还是不肯放过他。
没有希望,看不到未来,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
叶承予紧闭着双眸,任由医生们解开他的病号服,上上下下检查他的身体,也顾不上ru环和那些触目惊心的虐痕是否会在人前暴露无遗。
心如死灰,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王溯在接到医生的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他心里窝着火,脸上便也没什么好颜色,西装革履的挺拔身姿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也像结了一层冰霜。
待看清那个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后,叶承予疲惫地闭上眼,将脸转向一边,似乎连装都不想再装了。
见叶承予这样,王溯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也许是叶承予实在太倒霉,自从被爆出丑闻后,各种黑料也随之而来,从大学肄业,不孝不义,再到被扒出选秀节目和电影节黑箱Cao作,甚至还有人造谣说他嗑药滥交,短短几天时间,辛苦建立的人设便几乎全面崩塌。
他刚刚拿了影帝称号,是最有潜力成为顶流巨星的摇钱树,在这时候传出包养丑闻就是天大的事,公司上下严阵以待,各种公关辟谣漫天飞舞,头条的热度却仍是不减分毫。
王溯一想起自己这几日东奔西跑,想方设法为叶承予收拾直播留下的那堆烂摊子,还亲自出马调查那张流传甚广的照片的来源,同时花重金请来国内最顶尖的公关团队开始疯狂洗白,并联系了大量有社会影响力的官媒集体为叶承予发声,连觉都睡得少了,便觉得好心都喂了狗。
“你这是什么意思?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王溯在距离叶承予病床几步之处站定,不顾周围还有许多医护人员,当众便对他呵斥质问。
叶承予呼吸一滞,面色更苍白了几分,似乎受不了在人前遭到这样的羞辱,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也许是想起了自己早已无颜面可失这回事,对于王溯的斥骂置若罔闻。
王溯上前两步,伸手抓住叶承予的肩膀,用上猛力将他掰正过来,迫他看着自己。
叶承予浑身乏力,轻而易举便被掌控,他虽不情愿,却也只得乖乖听话,望着王溯的眼神空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王溯眼底透出Yin鸷,狭长的眸子眯成一线,如以往威胁他时那般,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叶承予闻言,失色的唇边溢出一抹讥诮,竟然毫不遮掩内心的厌倦:“怎么?王总这是又准备动手打我?”说着他微微仰起头,将下巴抬高一些,露出脸颊,看着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来,朝这儿打,千万别留情。”
“你!”王溯被噎着了,凶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对于叶承予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不知所措,他目光在叶承予脸上转了一圈,直觉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还是那副十足冷淡的面容,还是那具饱经调教后伤痕累累的身躯,但很明显的,他的眼底再没了曾经的惧怕,没了畏缩,也没了绝望,什么都不剩下了。
是的,什么也不剩下了,叶承予就像自我封闭了一般,无论王溯如何努力地想要从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窥探到哪怕一点点的可供突破的点,都难于登天。
病房内的气氛压抑且沉闷,算不上剑拔弩张,但也是一触即发的,医生和护士自觉挨着墙角,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谁也不敢擅自上前打搅他们。
在确认叶承予不会再给予回应后,王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