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当成小倌嫖了一次又一次,这次,连一个北漠玩家都敢指名道姓地要我陪他。我看陈北书越发的不顺眼,忍不住讥讽他几句。陆川挡在我俩之间,宽阔的身躯挡住了陈北书的视线。
他声音冷若冰霜,呵斥道:“容栖不是清风楼的小倌,你谈什么要他。”
陈北书道:“他不是小倌,那刚才在你身下叫得正欢的是谁?陆兄,我们共做一个任务,不能因他伤了和气。”
我十分诧异,陆川看起来并不喜欢我,却在此事上对我很是维护。他这模样,倒让我不能理解之前折辱我的事情了。
“你想要与我欢好,那便试试,”我朗声道,“看看究竟能不能成?”
我知晓这世界的法则。身为NPC,我不能拒绝高好感度玩家的意愿。但若是我们之间并未有情,玩家又强迫NPC,那么他将受到世间规则的惩罚。
陈北书和我初次见面,头顶甚至连好感度条都没有,我必然不会受他胁迫。刚才江澈之事,也只是因为江澈被陆川命令,我不愿见他受伤,才留下来共赴云雨。
我本以为陆川会故技重施,以江澈为媒介,胁迫我和陈北书欢好。可他的反应,反倒是偏向我这边。
陈北书也看透了陆川的立场,便不再坚持。他示意陆川让开,走到床边给我披上衣裳,向我说明来意。
陈北书也是玩家,与大多数人不相同的是,他出生在北漠的皇族家庭,游戏设定中,他叫赫连北书,是北漠的二皇子,同时,他又具有玩家的身份。
每一个玩家进入到游戏之后,会接触到相应的任务。主线任务之一,就是江容两家的旧案。我父亲是大理寺卿,我又深居简出,不常得见,但江澈被卖到清风楼后,只要有钱,便可与他见上一面,故大多数玩家都选择从江澈入手,获得他的信任,从他手中获取通敌案的线索。但玩家们没想到,作为NPC的江澈,保留着和我的情感,他在清风楼内不停地接客、被攻略、被糟蹋,却固守着书信的秘密,同样履行了这份选择所带来的命运,保护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我。
但陆盼是一个意外,他是第一个我偶遇到的玩家。我被父亲保护得极好,哪见过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他与我谈天说地,带我逃出容府,我便被他一点点攻略下来。只要攻略成功,由我出面与江澈谈心,又有陆川从中斡旋,便可顺利拿到通敌文书,推进任务。
但是,陆盼可能也没想到,我意外地为他长出了一颗心脏,可因为房事里陆川的加入,心脏瞬间凋敝,好感度也因此降了下来。他们的计划泡汤了。
思及此处,我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江澈已经被陆川攻略成功,不知道向其透露了多少江家秘闻。陈北书作为皇子亦知晓北漠与容江两家的密事,于是两人联合起来,约定在江澈房内商讨任务进度。没想到我今日找了过来,和江澈共度春宵。
我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有我在这里,江澈必不愿拿出容家通敌的证据,可若是江澈不愿合作,还不知会遭受陆川怎样的折磨。
但一旦书信被拿走,所有玩家的任务线都将被推进。江澈依旧留在清风楼,可再也不会有为任务而来的玩家攻略、作践他了。
陆川和陈北书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面庞,像两条蛇盯着它们的猎物。
江澈陷在被褥里,仿佛新生儿重新回到了母体的怀抱。刚才的性事耗费他太多Jing力,好不容易被男人放过,他便像孩子一般沉沉睡去了。我与他刚见面是才是10岁,现已过去八年有余,明明都是风华正貌的年纪,却好像已经垂垂老矣。
我回想起少年时光,总觉得事情不应如此发展。这明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为什么就变成了别人的玩乐工具?我和江澈明明情投意合,为什么又都成了他人的胯下玩物?
我不明白,也不甘心。
“我会拿走书信,跟你们走。”我对陆川和陈北书说道,“但我不放心江澈。一个月之内,无论你们都任务有没有做完,我必须要回来。”
陆川和陈北书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是心思极为深沉的人,那一眼的重量,我看不明白,也不愿意看明白。
“好。”他们俩应道。
我拿走了那封通敌的书信。
书信被好好地安放在桌面的小猫陶瓷中,陶瓷做得活泼灵动,小猫浑身雪白,皮毛柔顺,蓝金异瞳,是我10岁那年,抱着的小猫。
“这是容家的小猫吗?”
记忆中的少年潇洒肆意,白袍金扇,是我最爱的模样。
陆川和陈北书先走一步离开,现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我暂留一会,写下一封书信,放在了小猫陶瓷里。
我登上马车,陆川、陆盼、陈北书正说着什么,看见我掀开车帘走进来,便停下了议论。陆盼一双眼死死盯着我,饿狼似的,我不想理他,掀来窗布的一角,假装盯着窗外。
马车启程了,前路究竟在何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归宿,还在那清风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