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着全身的冷意使我从阵痛中逐渐清醒过来,有些打颤的身体唤起轻微的水声,我终于能微微睁开眼睛适应周身强烈的光线。
我整个身子赤裸着倚靠在浴缸里,已经染上凉意的水漫过胸前,将将在锁骨处停住。刺眼的却也是唯一能为我带来些许温暖的灯光照着这间陌生的浴室——不是程昭家,不是我家,空间里勉强辨别出的一点蔷薇花香味,好意地告诉我谁是这里的主人。
我试着伸手扶住浴缸,想要起身却只是徒劳,手臂和腰部的疼痛感警告着我,要我不能忘记之前发生了什么,除此之外,还有……xue内难以忽视的黏腻感让我不知所措,强忍着不适往身下望去,甚至能看到流出的白浊在水中被慢慢冲淡。
门锁划开的声音突兀地在这间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意料之中的人走进屋内,仍旧穿着那件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陌生的白色衬衫,看来我昏过去的时间并不久。
扑鼻而来的alpha信息素味道,就像是一层层巨大的蔷薇花瓣包裹着我,分明没有露出带刺的荆条,可每一片花瓣却像是一堵堵红色的墙,把这片区域禁锢得密不透风,让我无从喘息。
为什么相似的花香味信息素会让我感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是alpha的身份或者年龄差距造成的吗?程暄明明和哥哥年龄相近,但给我的感觉实在太过不同。
“你……”
几乎是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吞咽口水的动作就像在用刀子拉扯喉咙一样疼痛。
混乱的思绪、隐隐作痛的脑袋,这些都只能在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时变本加厉。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浴室里,脚步声俨然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声响。
我应该仔细观察你还是避开视线?或许在你面前我总没有勇气选择前者吧。
程暄终于在浴缸前停下脚步,慢慢俯身作势要蹲下。空间里胡乱飞散的玫瑰花香味大张旗鼓地宣扬着我的恐慌,我的信息素状态似乎从未如此糟糕过。
极端恐惧之下,我终于抑制不住自身,在他向我伸出手臂的时候,动作过于剧烈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手腕处砰地一声打在浴缸边上发出不小的声响,随即拖着整个手掌砸进水里。
水花飞溅,溅到我脸上,也溅到了……程暄的脸颊上。
呼吸似乎都因此变得不再顺畅,我感到自己的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
可是面前的人只是眉头轻皱,随即恢复平静。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手,往他脸庞带。我的手分明shi着,却被他抓着一点点擦他的脸,直到水渍完全润开,直到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才终于松开了我。
“自己清理完了出来。”
程暄的眼神就那样毫不掩饰地顺着我的脊背往下扫,说着不像样的话,我却不敢再在他面前有所动作。直到他离开浴室,我才感觉自己的理智逐渐回炉。
我已经忘记滑倒在地上时自己的感受。
这孤零零的浴缸周围,没有拖鞋、没有毛巾,赤脚踏在地上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滑倒在地。
磕碰发出不小的声响,可是门后那个黑色的身影却无动于衷。任凭我故意敲打浴缸弄出噪音,也不肯挪动一下身子。
“程暄……”
鼓起勇气,我试探着叫他的名字,发出的声音分明很小,却感觉“暄”字在我唇齿间扩散开来,在这间不大的浴室里回响。
门后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我看着那修长的身影侧过身子,看着门把手落下,程暄推门进来,浴室的暖灯打在他身上,只刚好遮住半个身子,另一半掩藏在黑暗中,明暗两重,让我捉摸不透。明明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却让我感觉时间在此刻长久地静止。
他向我一步步走来,我这才发现他手臂上不知何时搭着一件长长的浴巾。
也许是因为打开的门漏进的冷风,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禁不住并起双腿,做着无用的掩饰。
又是这样。全身赤裸着狼狈不堪的我,和衣冠整齐面色冷淡的你。
浴巾裹上身子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好像已经害怕得停止思考了。只会顺从地被你抱起来、僵硬地把手搭在你的脖子上。
浴室暖灯被关上,一出门,黑暗和冷气迎面而来。下意识的举动最能暴露人的所思所想,等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往身边人的怀里缩了缩。
鼻尖嗅到的蔷薇花香味似乎随着主人的Cao控变得愈发温和起来,先前感受到的那堵墙仿佛软化了。
……这只能是alpha主动释放出信息素进行安抚的讯号。
你对我做的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我始终没有找到理由。而我又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呢?是像哥哥那样的温柔照顾,还是作为一个alpha能带给我的保护和安全感?
答案湮没在黑暗里轻微的脚步声里,直到我听见远处房间传来的音乐。
熟悉的敲击琴键奏出的旋律,这首曲子,我不会认错的——哥哥最喜欢的钢琴曲。哥哥推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