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景诏这个父亲在身边,也没有得到总担心自己的相公其实是个短袖的娘亲的好好照料,就这样被所有人忽略的景云,终于从一个孤单懵懂的孩童,成长为依旧孤单但是内敛沉默的少年。
景诏回来之前,景云已经开始处理冥府里面所有的政务,劳碌多年也不见升官发财的判官终于感恩戴德的迎来了冥府有史以来最勤政的负责人。
景诏回来之后,景云按照惯例去人间历劫,之后便就顺利的去了北屿封地,做了北屿的王。
有一日,想到自己几乎没有陪伴过自己幺儿的冥帝夫妇决定到北屿来看看自己的幺儿在寒冷的北屿过得怎么样。
冥帝来到景云宫殿的时候,只见大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毫无所谓的气派可言,只有一盆盆火炉在大殿的两边孤独的漂浮着。
自己素来文静的幺儿坐在大殿的最上面,沉默寡言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镜像发呆,他的身侧还站着个衣着品味极其扭曲怪异的小丫头。
冥帝夫妇和自家的幺儿寒暄了几句,便就各自沉默了起来,一沉默,就是沉默了半晌。
景云是个素来不喜欢说闲话的人,最多也是他们问一句,他就回答一句,这可真是让冥帝夫妇难受极了。
他们发现,自家的幺儿,对自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
离开的时候,景云很有礼貌的送他们出宫殿,景诏转过头,才发现宫殿上面没个名号,转头看着北屿的白雪茫茫,自家幺儿更是Yin沉的如一潭死水。
景诏便挥挥手,给了这宫殿“昭阳宫”这个名号。
说是希望北屿能够像阳光一样,给这些应该悔过之人以信心,其实心里面,冥帝大人不过是暗搓搓的希望,自家的幺儿可以像阳光一样,活泼一点。
回去的路上,冥帝夫妇趁着四周无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各自悔恨这一生唯一亏欠的,就是自家的小儿子。
他似乎从没被爱过,被选择过,就这么,孤孤单单的,就长大了。
自此一来,北屿王景云大人的宫殿,便就叫做昭阳宫了。
景云的宫殿里面素来是没有什么人的,因为是上仙,习惯了不吃饭也不会饿死,不吃饭就是了。
景云又是个十分清冷的性子,所以宫殿里除了办事的府衙,基本上就只有景云自己一个人。
他不喜欢陌生人靠近,住的地方包括自己的书房里更是一尘不染,让人都不敢踏进去。
他的手下们,向来是善于揣摩,知道自家的主子不喜欢喧哗,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便就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需要忏悔的恶鬼们进来的时候,都会被景云毫不留情的拔掉呱噪的舌头。
所以,整个北屿只剩下风雪和凿山的声音。
直到近百年来,有了叽叽喳喳的萧雅,然后又有了活泼可爱的景轩,景云才挑选了两个眼疾手快的鬼差来伺候景轩,这个昭阳宫才算是终于热闹了一点。
他自己嘛,依旧总是独来独往。
鬼差们自然对这个严肃异常的主人也是依旧畏惧的很。
景云总是没有声音,除了在府衙的时候,平常里总是半晌都没有一句闲话,自然也没有人敢在北屿大声喧哗。
于是萧雅好一会儿没看见景云了,就先去了府衙,才发现府衙已经闭门休息了。
然后又去了景轩那里,只看见景轩和两个鬼差在玩闹,最后好不容易在景云自己的书房里找到了景云。
他双手拿着书,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看书。
闲下来看书都这么正襟危坐,萧雅也算是习惯了。
不过看到景云,萧雅心里面好歹是踏实一点了,萧雅是个小小鸟,懵懵懂懂的时候被景云带回来抚养成人,总觉着景云其实就是自己的亲爹。
成天呆在一块,萧雅要是一会儿看不见人了,总觉得心里面不痛快。
萧雅一溜烟的钻进了景云的书房。
“大人!大白天的看什么书啊!”
萧雅一进门,沾满了白雪的脚上带了一滴的水印和雪渍进来。
景云一双冷冷的眸子从书上面探出来,视线落在了萧雅的脚印上面,又转到了萧雅的靴子上,他挥挥袖子,把地面和萧雅周身所有的水迹除去。
“治理者要时时上进,日日读书,不可懈怠。”
景云这么说着,老神在在,神态与以往并无二致。
“大人,我今天问了那姬千夜,问她愿不愿意做您的女人,您猜她怎么说?”
景云放下书,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书的封面上,放了许多年,书已经有些陈旧,封面都有些翘起边角了。
“哦?怎么说?”
景云似乎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虽然品味超前,但是极其沉迷于传统八卦的萧雅顿时有些失落。
“大人,她可是您从凡间渡劫回来之后心心念念好久的女人啊!怎么这会儿人送到眼面前了,却有好像您没个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