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
大脚却没理他,仰着头看头顶上悬挂着晃晃悠悠的葫芦,嘴里仍在自言自语:“记得生二巧儿的时候,天儿都凉了呢……”猛的想起,一拍膝盖:“对!是腊月里的事儿嘛,刚过了腊八,那天你和巧儿爹还在大河里凿冰网鱼呢,是我跟头把式地去喊得你们。”大脚高兴了起来,思绪飘飘悠悠的竟记起了那些年的好些事儿。日子过得真快呢,转眼就十多年了。那时候真好,大河水都是那么的清冽,两个壮实实得汉子,家里家外的都是把好手,后来咋就这样了呢……瞟一眼仍闷头干活的长贵,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巧姨,突然的就那么一酸,眼前一下子朦朦胧胧的竟隐隐的shi了。
大脚叹了口气,眼神儿偶然撇到敞开的院门,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忙大喊:“他巧姨!”
话音刚落,一个俏生生白净面皮儿笑盈盈地便闪了进来,当真是巧姨。
巧姨站在门口儿,却不进来,随时要走的样儿,伸了脖子问:“干啥大脚?有事儿啊?”
大脚顺手拿过一个板凳,往地下一顿:“非得有事儿才能叫你?过来。”
巧姨只好扭扭哒哒的过来,坐下和长贵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和大脚说:“这不没蚊香了,想去买一盒,咋啦?”
“我问你,这两天庆儿一直在你那儿?”
大脚问得轻松,可把巧姨吓了个骨软筋麻,张个口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心差点没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问你呢?是不?”大脚捅了巧姨一下。
“哦……”巧姨这才回过神来,不知该点头呢还是摇头。
大脚却没看出巧姨的慌乱,把马扎提了提,挪到巧姨边儿上,胳膊肘撞了巧姨一把:“我说,二巧儿也不小了吧。”
“……哦,是吧。干啥?”
“废话,说了的话不算数了?这些天庆儿见天的往你那跑,你没看出点啥?”
“啥……啥啊。”巧姨还惊魂未定的,瞪大了眼却不敢直视大脚,脑子猛地一亮,这才明白大脚的意思,心呱嗒一下掉了下来,说出的话都带了轻松愉悦:
“看出来哩,好着呢。”
“真的?”大脚顿时来了兴致:“咋好哩,说说说说。”
巧姨却掩了口扑哧一笑,推了大脚一把:“人家好哩,我一个老娘们儿有脸拢着看?”大脚也笑了,又说:“那你也得盯紧了,还是孩子呢,别傻乎乎地做出了啥事。”
巧姨明白大脚的意思,嘴里却戏谑着:“做就做呗,那就真赖上你家了。”
说完格格的笑。
“你个不正经的,说正事呢。”大脚又凑了凑:“等转了年,庆儿他俩上完了初中,就把事儿定了吧。”
“谁啊,和二巧儿?”巧姨这才明白,说了半天敢情大脚说得是二巧儿。一想也是,当初敲定的也是二巧儿,谁知道当间儿竟杵出了这么一杠子呢?一想起大巧儿,便有些发愁,只好含含糊糊的搪塞:“行啊,你说了算,俩闺女呢,你随便挑。”
大脚这下放了心,吁了口气:“中,就这么办了!”
巧姨站起了身,往外走着,临出门却又撂了一句:“你还是问问庆儿吧,现在可不兴父母之命了。”
“庆儿也得听我的。”
巧姨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大门儿,扭身就不见了。
第十二章
巧姨这么着急麻慌的是当真有事,和宝来约好了,在村西头那块背人的瓜地里见呢。
好些日子了,自打和吉庆做下了那事儿,巧姨就再没让宝来沾过身子。一来是吉庆缠得紧根本倒不出空来,二来巧姨本身也不想和宝来扯扯了。不知道为啥,一想起宝来还会上了自己的身子,就隐隐的觉得会有些对不起吉庆。
这些天,宝来暗地里约过她好些回,巧姨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掉了。但越推宝来却越是缠得紧,推来推去便实在找不出理由了,只好咬咬牙,定了今天。咋也要来个了断的,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到底不是个事儿。
那块西瓜地是宝来头几年打村里承包的,本是个凹地,因不好翻,四周种满了玉米倒把这块地让了出来。于是给了宝来,宝来倒也勤快,肩挑手扒地竟然垫平了,沤了肥又深翻了几遍,转过年来倒被他侍弄的不错。就是四周围密密麻麻的玉米,不透个风,热成了闷葫芦。
天已经擦了黑,明晃晃的月亮挂上了半空,巧姨就着月光在玉米地间的陇上深深浅浅地穿行,七扭八拐眼前便豁然开朗,郁郁葱葱的瓜秧撕扯着绿成了一片。
头茬的瓜已经采了一回,这一茬的秋瓜还要等到下月才熟,不过也个个的膀大腰圆,月色下油亮油亮的惹人稀罕。
地尽头一个高架起的瓜棚,棚里的马灯晕晕的亮着,月色下成群的飞虫聚拢了这唯一的光亮上下翻飞。
宝来正等得心焦,影绰绰见有人影打那边闪出来,知道是巧姨,忙下了瓜棚,引着路带巧姨过来。巧姨走了几步却不动了,扭捏着说家里还有没做完的事,说几句话就回去的。宝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