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眼睛被布条蒙住,后颈疼痛不堪,小腹也隐隐有些坠痛,她低声痛吟着,想动一下却发觉手脚都绑了绳子。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凤曜的随从来请她赴会,然后她和新月就都被打晕了。
新月......对了......新月呢?
洛悠一惊,连忙挣扎起来,“新月!新月!”
她身下是干草堆,蠕动间发出哗哗声响,低低的呻吟在不远处响起,洛悠一喜,朝着声音的方向连声喊道:“新月!是你吗新月!”
“唔......我这是......公主?公主!”那边动静陡然大了起来,显然她也反应过来在往这边靠,两人就着干草艰难蹭行半晌,才总算是挨到了肩膀。
“公主......公主......”新月泣不成声,“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痛?”
“我没事。”洛悠安抚住他,“你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新月眼上的布条都快被眼泪打湿了,“驸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洛悠轻轻喘着气,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稳住心神道:“这事太过蹊跷,他有什么理由绑架我?即便想正式与我撕破脸,也不至于此。”
她声音轻柔,语气冷静,在绝境中带着能抚慰人心的魔力,新月渐渐止了哭声,“公主的意思是,不是驸马抓的我们?”
洛悠点头欲要再说,却突传一声巨响,像是木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两人都被骇住,一惊之下都下意识往后缩去,刺眼光线倾泻进来,隔着布条,洛悠看见一个模糊身形。
“吵什么?吵什么?”来人应当是个壮年男子,嗓子粗哑,约有八尺高,体型壮硕。
“扰了爷清梦当心爷把你们都给宰了!”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新月身体连着声音都在抖,但仍是本能地直起身来把洛悠挡在了身后。
“老子收钱办事,花钱的想给二位点教训,爷呢今儿心情不错,劝你们老实点,不然爷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洛悠心跳如雷,后颈与小腹的疼痛干扰着她的思绪,她紧紧掐住手心,强作镇定道:“他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三倍。”
“呵。”逆光身影靠近了些许,在她们身前蹲下了,洛悠闻到了浓烈的草腥味,喉间翻涌欲呕,用尽全力才忍下了。
刷拉一下,洛悠面上的布条被扯下,粗粝的布料在娇嫩的小脸上磨出一道红痕,骤然见光,她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我宋老三在道上混,讲究诚信二字,既然接了这活就肯定会把事儿办妥,别想着策反我,没用。”高大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把两人都笼罩住,男人架在肩上的大刀泛着冷光,似乎是见过血,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洛悠飞快地用余光瞥了眼四周,她们应当身处一间破庙里,瞧天色约莫是辰时,门口草是干的,不是下雨鼻间却都是淡淡的潮湿气,再加上男人衣摆上飞溅状的泥土,附近应该有一条河,皇城周边有河的地方,不是城北荒郊就是城南孤岭。
盘算完洛悠已经有了些底,男人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没有吓到洛悠,她料到不会这么轻易,转变策略道:“你可知道我是当朝十公主。”
“那又如何,在我的刀底下都是一滩肉罢了。”
“若你打听过肯定知晓我近日极少出府,更别提彻夜不归,出门前我还叫丫鬟给我温着药膳,一整夜都没等到我回去,你猜她会怎么办?”
男人拧了拧眉。
“她会立马通知宫里和驸马,这会子皇城说不定找我找翻天了,你若伤我半分,出了这个门便会被全天下通缉,不过是些银子,想必你也不想有命挣没命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放肆笑了起来,“什么皇帝公主,老子怕个屁!”
原来这宋老三本就是邻国囚犯越狱,在逃多年,靠着刀尖舔血在暗地里接些腌臜活,最是唾弃这些达官贵胄,洛悠这一下子便踢到了铁钉子。
“至于你那驸马,嗤,别想了,就是他花钱雇的我。”
“不可能。”洛悠死死望着他,眸光坚定。
“爱信不信。”男人弹了弹肩上大刀,发出渗人的嗡响,“你道他如何吩咐的?略施惩戒,违抗可斩。”
“不可能,你说谎。”洛悠用力咬着唇,眼底的脆弱一闪即逝。
“说了爱信不信,既然他找我办了事,就肯定能搞定那城里面的人,今日他老丈人办寿宴,城里鱼龙混杂的,少了两个人谁能知道?他想娶新媳妇儿,自然要躲着原配,您这尊贵的公主又不好打发,可不得把你整的远远的。”
那句“新媳妇儿”令洛悠瞳孔一缩,强撑起来的镇定顷刻瓦解,新月还被蒙着眼,茫然又畏惧地唤着她。
洛悠舌尖满是苦涩,她都猜到了,旧人去,新人欢,但她没料到凤曜竟这般防备她,为了顺利娶宁岚溪甚至想要她的命!
是了,她曾在他面前扬言要砍宁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