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公司员工打过招呼就去了办公室,助理紧随其后,有工作要汇报。
也就才离开了几天,这办公室里的空气难闻了不少。
助理看她煽了煽空气,赶紧把窗户打开,说:“这几天下雨,就给您办公室窗户关上了,都是文件和展柜的胶水味儿,不怎么好闻。”
楚晃坐下来,把手机放在桌上。
助理开始汇报:“张子蕴被偷了屁股,又被淅川集团摆了一道,现在被监管总局盯上,水军自然而然就退了,现在只剩一些本来就不喜欢修导的人负隅顽抗。
“没了水军,修导粉丝的能打就显出来了,把这部分硬撑的活人压得张不开嘴了。
“那个自杀蹭热度的女艺人,就是现在在直播带货的那个,被扒出卖假货,推的护肤品烂脸,要打官司了。
“为了kpi扭曲事实的营销号和收钱拉踩的营销号已打包提告,兔区和豆瓣的几个以造谣、人rou为主的娱乐组找出几个不要命的,已经通过法院发函给晋江、豆瓣调取那几个人的个人信息了。
“最后就是您要我发的Offer我发了,您真的要离开安徒生了吗?”
CCUC是更大的舞台,是她小时候梦想要站到的高度,楚晃现在有爱情,有爱情的结晶,本意是打算把这舞台让给别人,但后来她思考了一番,她能走到现在,都是修祈在托着她,她认为以修祈的深度,会愿意让她去更广阔的天地施展拳脚。
回上海的前一天晚上,就在她坐在电脑前,准备同意CCUC方面的邀请时,她突然想到生命的意义这个俗套的话题。
她以为,生命的意义是赚更多钱,成为更好的自己。但那是嫁给修祈之前。
现在再想这个问题,又多了几项答案,比如用全力爱她的丈夫,比如努力建设好他们这个小家。
而去往CCUC,一定可以赚更多钱,成为事业上更好的自己,却不一定有心力满足全力爱她的丈夫这个条件,更妄想有时间建设好他们的小家。
那一刻,她还是决定留在安徒生,但电脑的面容识别开启,屏幕上却是已经回复过了一封邮件。
修祈帮她同意了CCUC的邀请。
她当时心跳很快,眼泪即将汹涌而来,下意识转身找人,然后就看到斜靠在门框的修祈,他双脚微微交叉站立,像座温暖的雕像。
她又哭又笑,撇着嘴骂他:“你这样我就坐实了是一个踩着男人上位的女人了。”
修祈走到她跟前,擦擦她的眼泪:“那你是在做梦,我不可能让你踩着别的男人上位,踩着我可以。”
楚晃打他:“你怎么这样?”
修祈任她小猫挠痒痒似的打了两下,说:“婚姻不是牺牲,我也不会是你的绊脚石,能去更好的地方,是你有本事,我不会拦着你,我只会托着你。”
楚晃差点又要哭,再哭两场,这眼睛要废掉了。
今日助理问她的Offer,是她找到的适合接替她在安徒生的职位的营销好手。
她正面回答了她的助理:“世界很大,人很多,各有缘法,我离开安徒生,是因为有更好的去处了。”
楚晃很坦白,助理舍不得也不好说什么了,能去更好的地方,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喜欢楚晃,所以她会为她高兴的。
楚晃要走了,公司里最难过的就是技术部了,比知道楚晃跟修祈结婚了这件事还难过。就算楚晃结婚了,只要楚晃还在安徒生一天,他们就能在公司看到她,就能靠她的漂亮脸蛋解乏醒神,现在樊宁走了,楚晃也要走了,他们又要恢复码农的枯燥生活了。
但总不能阻止人家去到更优秀的平台。
于是安徒生上下又哭又祝福,闹了好几场,把楚晃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又感动,就做东请大家吃了顿饭,算是离开前的团建。
*
玛阳国际度假酒店三楼的西班牙餐厅。
楚晃包了场,让安徒生的大家玩闹,她本意是过来买个单就让他们自己玩儿,谁知道这帮人不让她走。要她喝酒她还能用怀孕了搪塞过去,要她唱歌真是不能不唱,什么理由都不能说服他们。
开始听到楚晃说自己怀孕了,全场同事恨不能代替孟姜去哭长城,趁着修祈不在,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辣手摧花,还摧最好看的,一点吃得都不给广大男同胞留,也不怕一口吃成个胖子。
当修祈一来,他们嘴闭上了,眼泪都憋回去了。
楚晃看到修祈,眼睛和嘴角不自觉弯起来。绝了,真的帅。以前怎么就有眼无珠那么讨厌他呢?好像也不能这么说,谁让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渣男呢。
想到这里,楚晃弯弯的眼睛和嘴角没有了。
修祈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回家了。”
楚晃仰头看着他:“可以不回吗?”
“不可以。”
修祈牵住她的手,牵着往外走,对身后同事们的告别听而不闻。
回到车上,楚晃双手捂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