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少天被叶修生拉硬拽地抱到腿上,呆了片刻,剧烈挣扎起来。
“你他妈的再装!!!”
“嘶——”叶修笑着制住他,“别闹别闹,让哥抱一会儿,胃是真有点疼,再闹我真要血溅当场了。”
话毕搬过黄少天的下巴,在人眉毛上亲了一口。
黄少天咬上他嘴角。
青年犬齿颇尖,那一瞬着实有刺穿的错觉,叶修一笑,闭着眼凭他报复。
刚才几句算不得调情的苦中作乐里,他觉出临别意味。
黄少天咬在他嘴唇上的触感,和第一次他俯下身亲吻对方时别无二致,带着些许shi凉,如同叶上剔透的露水。当日光从云层中探出眉眼,露水便悄无声息地离去。又是新的一天,总有万物生长,总有尸骨无留。
叶修扣住黄少天的后脑,把这恶作剧似的一吻变成恋人之间缱绻细密的温存,他感受到黄少天的抗拒,但他没有停下。
胃部的疼痛愈发清晰了。
或许真的是刚才说话岔了气。
叶修在心里暗自苦笑了一下,松开手。
黄少天气息有些不稳,紧盯着他,shi红的嘴唇微微翕动,有词句将要吐出。
叶修捂住他的眼睛,将他重新抱进怀里。
“叶——”
“我有点冷。”叶修温声道,“你一直很暖和。让我再抱抱你,少天。”
第19章 (十八)
“你来晚了。”
黄少天走到床沿坐下。
周泽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黄少天与他对视片刻,浅然微笑:“有补偿的。”
他从背包内掏出两只手掌大小的橘子,交到周泽楷手里。
周泽楷没有接,而是抬起手,将黄少天的衬衫领口向下掖了掖。
黄少天顺从地垂下眼睛。
偏凉的指腹按上吻痕时,黄少天听见某种细微的裂声。
仿佛一块坠入深海,与岩石相撞的磁石。
周泽楷丢开橘子,鲜橙像两团火,滚到床尾雪白的被单上,灼烧了黄少天的余光。
“周……”
周泽楷咬上那块吻痕。
他两只手都微微发着颤,扣在黄少天的肩膀上,像要活生生扯下来什么。但他又尽力克制,因此那痛尚在黄少天忍受范围内。
黄少天抚摸着周泽楷的背脊,将他环抱起来。像一双暮色里相拥于单薄芭蕉下避雨的旅人。
“之前你的状态不好,我就没有和你说。”黄少天用指尖梳理着周泽楷的头发,缓声道,“但你应该察觉到了,对吗。”
周泽楷不言语,下口渐深。
黄少天很纵容地吻了吻他眉角。
“虽然你还没能想起我是谁,但已经知道我们对彼此很重要,是吗。”
“……”
“没什么好瞒你的。”
黄少天微微仰头,注视着窗外Yin郁的暮云,这几天接连小雨,远处的雪山都笼着褐色的雾气。
窗户没掩好,他在风里收紧双臂,用血rou丈量周泽楷的每一寸骨骼,丈量自己的不归路。
“他在小公司当销售,我打工。跟他同居,算来也有五年了。”
“六环的旧公寓,一层十户,我们住四层,一室一厅。我和他分担房租和水电费,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该做的都做了。”
周泽楷手指一瞬紧了。
黄少天模糊地笑了笑。
“我不找理由,不请求你的原谅,也不向你道歉。泽楷……你始终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可我不是,B市冬天太冷了。泽楷……你恨我吧。”
话至此处,他关闭自己视野。
一片漆黑里,岁月如墙体斑驳脱落。
卧室东角上那块霉shi的鸦青又跳入脑海。
年月流驶,它也缓慢扩大,从最初的一点黑渍,变成如今的手掌大小。那是一扇封死的窗,又是一窟漆黑的洞xue,嵌在天花板上,于每个shi冷的夜晚漠然注视着不属于这座城市的,相拥而眠的取暖者。
风里有两道心跳,其中自己的那道,像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周泽楷缓缓松口。
一块温热贴上面颊,黄少天下意识攥紧周泽楷后背衣料。
青年鼻尖和他相错,吻上他右脸颊落下的那道shi痕末端。
周泽楷把胸膛贴在黄少天胸膛上,让心脏隔着骨血聆听彼此的律动。
他低声问道:“那你这里,现在还有我吗。”
黄少天道:“有的。”
周泽楷闭上眼,吻落到黄少天嘴唇上。
第20章 (十九)
傍晚时分,黄少天拎着空保温桶走出病房。
路过图书室时,却见乔一帆正抱膝靠在窗座上发呆。
年轻人和他上一次见到时大为不同,一向干净整洁的病服皱巴巴的,发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