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运气差,明明全身都是漏洞。手下败将而已,远山你还留着他干嘛?”陈清昀边说,边上下打量了白玉风一阵。
“留着给你。”
“给我?不能吃不能玩,我才不要。”
“他身上的灵已经无法剥离了,还有很多疑点,交给你最合适。”
“我陈大少爷什么时候喜欢乐于助人了?”
“把这件事查清楚了,我也答应给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违背原则,什么都可以。”
陈清昀眯着眼睛笑了笑,“成交。”
远煦蹲在白玉风旁边,良久,忽然指着他手掌虎口处,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疤痕,“师父,一个月之前把我召过去的人原来是他,是谁咬伤的呢?”
白玉风本能的将手掌往衣袖中缩进去。
“你当时为什么会哭呢?如果真像你自己说的,只是为了毁灭而生,那你为什么而伤心?”远煦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梦境,那种隐隐约约的悲伤萦绕不去。
白玉风大概终于被戳到了痛处,闭上了眼睛,以防被人窥见其心。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似乎不这么做就有什么要脱口而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死去的人们,已经接收不到现世的信息。
大部分祭奠的方式,都是为了安慰活着的人。
关于白玉风这个人的故事快要结束了。
最后,老话重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评论和收藏都是很重要哒。
靴靴。
第15章 白玉风
十三年前的寒夜,冬风凛冽,万里雪飘。
一个七八岁瘦骨嶙峋的小孩在空荡荡的街头徘徊,他是从戏园跑出来的。师父说他一个动作练得不到位,老是出错,不练好不许吃饭。他怨忿的看着屋里昏黄的烛火和热闹的人群,偷偷跑了出来。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他是出来找死的。
他想起两年多前的一个下午,爹娘给他擦洗干净又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带到镇东口集市上。往常爹爹总是说集市没什么好看的,人多眼杂不让他来这里,因此他满心欢喜,说话和表现都小心翼翼,免得惹爹娘生气。
没有想到,爹爹牵着他在路边站定了,又拿出一块写字的牌子挂在他身上。他本能地想跑,可爹爹那双手跟钳子似的,他望着娘亲,她却扭头避开了。
路过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个四方脸的矮个男人站在他面前,挑西瓜一样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胳膊,说:“这孩子资质不错,叫什么名字?”
“叫白玉风,这孩子乖巧伶俐,聪明的很。”爹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赶紧买走赶紧买走”的急迫感。
“唉,也是个苦孩子,我叫吴刚,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吴刚有个小戏班,当时正在找落脚之处,他也跟着一路颠沛流离,最后到了一座**回的城镇。
那一个下午的事烙铁般刻在了他的心里,每晚拿出来描摹一遍。
每复刻一遍,白玉风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填满了一分。还没有受过教育的小孩,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使用怨恨带给人的力量。
戏子的基本功都靠苦练,他从未想过要当一个戏子,可他没得选择,只能师父交待什么就做什么,流血瘀伤都是常事。
这一日,屋里昏黄的烛火透着温暖的光芒,热腾腾的饭菜还散着香味,师父,师娘还有一个刚来的师弟背对他坐着,没有人回头看一眼屋外猎猎寒风里的他。他不服气的又练了一次鹞子翻身,右脚着地时仍然不稳。他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又瞥了一眼分外其乐融融的室内。
凭什么是我?凭什么你们不想要了就可以把我卖给一个戏子?凭什么你们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觉得活下去也好像没什么用,没有人拿他当人看。
但我不要死在这里。
于是这个小孩在雪地里哆嗦着寻找一个埋骨之地,可他不知道饥饿和冰冷原来这么难以忍受。
“喂,小孩。”一个穿着斗篷的高大男人忽然站在他的面前,从怀里摸出两个还有余温的馒头递给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盯着馒头看了一眼,又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那男人忽然手一松,馒头掉在了雪地里,“想吃就自己捡起来,小孩,你知道这样子在外面过一晚肯定会被冻死吗?你知道被冻死是什么感觉吗?你会首先变得麻木,寒冷渗透过你的骨头,在体内像千万根针扎似的疼;然后慢慢失去嗅觉,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被冻住,什么东西闻起来都是血的味道;你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听觉和视觉也会慢慢消退……最后,你像阿猫阿狗一样缩成一团,被雪盖住,变成一堆垃圾。你的仇人们呢?他们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梦,或许根本就不会意识到你不在了。你看,死多么容易。”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听来竟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他蹲下去,捡起已经冷冰冰的馒头,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