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爱女儿的人家都不会让女儿嫁给向云堂。
林永正虽说算不上爱女儿,但他爱官声。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要与向家结亲,那么他就成了世人眼中攀附权贵、卖女求荣的小人之流。
即便他真是,但他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时下文人最重风骨,他若是坏了名声,以后的前途必定坎坷万分,说不定略升一升,就要被人戳脊梁骨,甚至根本就升不上去。
那帮言官御史可不是好相与的,宗室皇亲都照弹劾不误,更别说他一个五品小官。
这样想来,林永正多半会婉拒这门亲事。
毕竟还没正式定亲,双方的脸上也不会闹得太难看,再说这事本就是向府理亏。
虽说心里有了判断,但崔肆意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到了午后,觉得事情应该有眉目了,就向林府去了。
林府门房一听乐舒郡主的名号,立马遣人去后院报信,自己则在这边赔笑。
不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奴婢见过郡主,夫人说今日府里事多,就先不招待郡主了,让奴婢直接领郡主往大小姐的院子去,还请郡主见谅。”
崔肆意淡淡道:“无妨。”
她今日本就是来找林清媛的,林夫人不见她,她还乐得清闲。
丫鬟见崔肆意今日这般好说话,还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郡主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来找她们夫人算账的。
一进林清媛所住的漪澜筑,就见院子里围了一堆丫鬟,有的默默拿着扫帚,在地上随意划拉着,有的坐在台阶上,无Jing打采的。
“奴婢见过郡主。”见崔肆意进来,才连忙打起了Jing神。
她看向林清媛的贴身丫鬟拂冬:“怎么了这是?”
拂冬向她福了福身,担忧道:“郡主,您快去劝劝我们小姐吧,小姐自从知道外面的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午膳就用了两口,后来又把奴婢们都赶了出来,现下也就只有您能劝得动她了。”
“我知道了。”
崔肆意边说边往前走,两个小丫鬟主动上前,为她打帘儿。
房间里空无一人,仔细看才发现林清媛躺在床上。
“你这是怎么了?连我都不愿见了?”
林清媛见来人是她,这才拥衾倚枕地坐了起来,垂眸道:“我只是有些难受。”
崔肆意因便挨在床沿上坐了:“你难受什么?早点认清那向云堂的真面目是好事。对了,林伯父有没有去回了这门亲事?”
林清媛轻轻点头:“上半晌儿,父亲就以八字不合为由婉拒了向家。”
崔肆意放下心来,莞尔一笑:“那你还难受什么?”
林清媛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我只是难受……继母和父亲竟这样待我,我娘去的早,继母进门后,我一直很尊敬她,对继母所出的弟弟妹妹也算疼爱,虽不指望她能对我视如己出,却也没想过她会将我往火坑里推,还有父亲,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竟也这般狠心!”
“听闻那向云堂包戏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若真有心为我打算,怎么会不提前打听清楚?若不是事情闹大了,弄得人尽皆知,我怕是就要这样稀里糊涂地嫁过去了,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林清媛心思通透,能想通其中关窍,她并不意外。
崔肆意一边为她擦去眼泪,一边劝道:“既是不值得的人,你也不必为他们伤神。等回头你嫁了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儿,到时候想和这边走动,就略走动些,不想的话,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何苦为这些,伤了自己的身子?”
林清媛苦笑一声:“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容易了?我的婚事还掌握在父亲和继母手中,若是再帮我找这么一门不靠谱的,我还不如就住在这府里,和他们一直耗着!”
虽是赌气的话,但确实也有两分道理,依林永正和林夫人的心思,这事还真能干得出来。
“不如这样,我回去求求母妃,让母妃做这个媒人,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林伯父和你继母,总不至于不卖我母妃这个面子,你觉得如何?”
崔肆意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送佛送到西比较好,以防中间再出什么岔子。
这辈子,她一定要让林清媛过得好。
林清媛轻咬嘴唇,摇了摇头:“好是好,只是这样太麻烦王妃了,为了我的事情,劳动王妃,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崔肆意握住她的手,温言道:“你先别急着回绝,容我回去问问母妃。若是真的棘手,咱们再想别的法子,若是可行,那便让我母妃做这个媒人,回头你多给她做几双鞋垫、几条抹额也就是了,前些日子,她还跟我夸你的手艺好,让我多学着些。”
林清媛还欲再说,却被崔肆意抬手制止,只好笑道:“我今个儿清晨刚听说此事的时候,还觉得自个儿命运多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