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简尘挽起衬衫,白色袖口干净得一尘不染,“首先按惯例是自我介绍、课程介绍和成绩评判标准。”
他点开文件夹里的PPT,上面列出了他在建筑上所有的成就,尤其是近两年的,单独拎出来加大字体放了几页。全场学生被多页奖项闪瞎了眼,此起彼伏的感叹声表达内心的震撼。
“在开始介绍课程前是自由提问时间,因为是通识类选修课,也有不是建院的同学选了这门课,可以随意提问。刚好我也想了解一下在非专业的同学眼里,建筑是什么。”
坐在第一排的女同学直接举手问道:“可以问简老师你为什么读建筑么?”
简尘不紧不慢答道:“首要原因自然是‘兴趣’二字,最终让我下决定是因为一本书,里面写着普利兹克奖给贝聿铭先生的评语——‘他创造了本世纪最美丽的内部空间和外部造型’。同时贝律铭先生认为建筑和音乐之间有共通性,他的许多观点我深感共鸣。在所有工艺美术中,也只有建筑是无法被收在博物馆中的。我想,这也是我对建筑情有独钟的缘由。”
等简尘回答完后,有人按捺不住直接以祈使句语气说道:“有人说苏染的那几篇论文是你写的,挂了她名字,你怎么看。”
简尘脸上表情淡淡的,但微微上挑的眉毛早已表露他成竹在胸,似乎对这个提问同学还颇为满意。
他翻回PPT,毫不遮掩,开门见山道:“如上,如果你们认为我还有Jing力帮苏染写论文,倒不如怀疑我全年无休有两个脑袋。我只提意见,二作有什么问题?把我放一作岂不是在占女友的便宜。”
得到当事人的亲口解释,众人不免又对简尘肃然起敬,学术成果已经堆积成山的人是不会在乎是否多一个名字还是排在哪个顺位的。
其实懂得也明白,即使指导老师根本没看过一个字,很多人发表论文依然会把指导老师放在一作。当一个学者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很少会自己动笔写文章。不仅自己会写,还能站在更高的层面指导别人写,这才是真正的大佬。
教室里窃窃私语,有位大二的学生举手,大声说道:“简老师,你什么时候开始带研究生啊,我能预定下席位么。”
全场转为一致的笑声,简尘嘴边也挂着浅浅的笑,“如果有科研竞赛意向,十分欢迎来林老师课题组。”
“那算了。”那位同学讪讪笑道,“我还想保住我狗命。”
教室里笑声更甚,简尘点击鼠标,PPT上写着“中外建筑史”几个大字,眼尖的同学也许会发现,PPT像是从这一页开始才是第一页,前面的好几页成果像是额外添加上去的。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接下来我们来了解一下这门课程的内容以及要求。”
教室外,苏染拎着一个小饭团站在门口。
离下课还有七八分钟,她透过门口的玻璃窗扫了一遍教室里的景象,几乎所有人都认真听着简尘讲课。教室内的音响拓大清醇的声线,他把枯燥的史论讲得生动有趣,侃侃而谈的同时还能和同学做互动,赋予建筑新的定义和理解。
第一声课间铃声响起,苏染给简尘发了条信息。没想到教室门第一时间被打开,她和一直系学妹四目相对。
那学妹手握一张纸巾,当即冲着教室里喊了一声:“简老师,你女朋友来了。”抛下这句话她立刻跑厕所去了。
教室里一片sao动,纷纷抻着头看。
承担着一教室眼神扫描的苏染:现在掉头跑路还来得及么。
简尘放下扩音器,笑着走了出来,再次发出邀请,“要听课么。”
苏染把饭团递给他,“我看也没位置了,课间休息时间不多,等下课我陪你去吃宵夜吧。”
坐门口角落的同学耳朵十分敏锐,“学姐,坐这里坐这里,我去其他班搞张凳子。”
于是乎,简尘垫了几口后。苏染在众人的注视下正襟危坐在阶梯教室里,时不时还要回答应付简老师提出来的刁钻问题。
临近最终下课点,简老师还点评道:“像苏染同学这样能从容不迫回答出我提出的所有问题,这门课绝对是高分。当然,她是建筑系大四的专业学生,我对你们的要求自然是不一样的,完成好我课前提出的要求,及格不难。”
众人:简老师,选修课是求高分用来提绩点的啊喂。
三天后,建筑界爆出X大一教授学术作假、压榨学生的新闻,没隔几分钟,A大建院公布和X大签订本科生“3+2”留学项目的消息。建筑系同学涌上论坛主动传播新闻,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辨别谁是谁非。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简尘上课次数,班里同学不减反增。在选课名单上的同学欲哭无泪,每节课还得提前抢位置。开课前半小时,教室桌面上就摆放好各式各样的占座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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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咖啡馆内,三人坐在一长桌上。
蒋玉清喝完咖啡后倒了一杯特意带过来的酒,站起来敬叶思琪,“当年是我通知信息有误,欠你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