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并未点灯,屋中便一片昏暗,唯有几缕惨淡的银白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如水般倾泻进来,落了一地碎银光斑。
窗外夜色如墨晕染,而对方的双眼却比这无边夜色还要暗沉几分,仿佛深渊一般,一丝光也照不进来。
周遭万籁俱寂,针落可闻,而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的唯一响动,来自于自己胸腔里紊乱的心跳声。
白屿抚摸他后颈的动作分明十分轻柔,说话的语气也很和缓。
沈墨却莫名从中品出几分令人脊背发凉的威胁之意。
可他分明也没去哪,却还是莫名心里发怵。
他暗自咽了口唾沫稳定心神,强自镇定道,“没去哪,就在外头吃了顿饭。”
“那吃饱了吗?”
白屿轻轻勾唇,紧接着问了下一句。
“和谁一起?是不是有姑娘?”
“……”
沈墨不由睁大了眼,身躯微微一僵。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说话?”
白屿轻笑一声,眸色越发暗沉,按在对方后颈的手指轻轻来回摩挲了一下。
“所以是有?”
“有。”
沈墨不敢隐瞒,只好点头承认,眼见人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他连忙补充一句。
“但是我们很多人一起!”
“哦?”
白屿轻轻勾唇,眼中却布满森寒之意。
“所以是很多姑娘?”
沈墨只觉在后颈肌肤轻轻摩挲的指腹触感冰凉得仿佛毒蛇爬过一般,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
他微微侧头,伸手推开对方,“我要沐浴歇息了。”
白屿微微眯眼,沉默地盯了他片刻忽而轻笑一声。
但他也没做其余的动作,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对方,轻声道。
“也好,先把这一身臭味都洗掉。”
“……”
沈墨闻言不由揪住自己的衣袖垂头轻轻嗅了嗅。
但是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疑惑地挑眉看了对面一眼。
白屿见状轻轻“啧”了一声,随即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牵着他径直往屋中深处走去。
“大人自己洗不干净,还是由下官来伺候大人吧。”
对方用的手劲很大,大得像是要将他的腕骨捏碎,走得也很快,他几乎是被拽着走。
沈墨敏感地察觉出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也不敢惹他,只好咬着牙生生受着,任由对方拽着他走到浴池边上。
丞相大人向来是有些洁癖的,无论冬夏,几乎每日都要沐浴。
下人每日会按时在他的浴池之中放好热水,替他准备好澡豆等一应事物,而后默默地掩好门退出去。
丞相大人不喜有人服侍。
但是白屿就喜欢服侍他,还老是和下人抢活干。
但凡是沾着丞相大人的事儿,他无论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穿衣、束发、洗漱、沐浴……
他不像是个皇帝派来监视他的官,倒像是养在他手底下的侍婢。
当然,这得先抛开他老是喜欢趁机在人身上揩油不论。
他曾与丞相大人同吃同睡许久,下人见他与主子关系亲密,甚至连主子偶尔都会顺着对方的意思,一来二去,几乎将他当成丞相府的半个主子。
甚至有时候,沈墨都觉得自己有些使唤不动人。
白屿平时服侍他时,动作十分轻柔,总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珍视意味。
沈墨虽不大习惯,但必须得承认对方真的很贴心,弄得他很舒服。
但是现下却不太一样了。
沈墨看得出他应该也是想温柔的,但是实在克制不住。
那手刚碰上他的衣裳时力道还算轻,但脱到半途,力道便渐渐失控了。
时值冬季,他现下穿的衣物又不似夏装那般轻薄,还算是有些厚度的。
但白屿摸到那衣裳就跟摸到纸似的,三两下便轻而易举地将他衣裳都撕坏了。
不慎——也许是故意撕坏第一件之后,他便像是被按了某种奇异的开关,本来该好好脱的,一下便没了耐心,索性直接开始撕了起来。
沈墨看对方的模样像是极不满他身上穿的衣裳似的,恨不得撕它个七零八碎才罢休。
他听着耳畔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裂帛声响,十分没骨气地一声不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他终于被人像撕卷心菜一般一层层剥到只剩最后一件亵裤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住对方,小声嗫嚅道,“这个,别撕了吧……”
白屿动作一顿,仿佛浸了寒潭一般的目光从他下身移到他脸上,盯了他片刻。
那目光仿佛燃了火般,竟微微有了些热意。
他喉结轻轻滚动,随即哑声道,“那你自己脱。”
“……嗯。”
沈墨喉里轻轻应了一声。
但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