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杨玉莲都是你妈,她出事,你就不担心?”
李蔓摇了摇头:“不担心啊!赵同志不去上班,专门过来堵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你妈被判刑了,她现在是劳改犯。李蔓,你现在劳改犯的女儿——黑五类。你要是真爱宋逾,就该放手,他的未来不可估量,依你现在的身份,嫁给他只会拖累他。”
李蔓无语地看着面前自说自话女兵:“那你知不知道我爸李岩是烈士?”
赵丛楠一噎,狡辩道:“一码归一码……”
“赵同志,我是烈士之后,这一点毋庸置疑,反倒你说的杨玉莲,早在两年前,我就跟她继绝关系了,她如何,跟我不沾边。好了,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不就看上我家宋逾了吗……”
“你、你污蔑!”
“哦,没看上啊,那挺好的,也省得我往上打报告,告你破坏军婚。要知道,早在两年前,我们在双凤寨就办过酒了。”李蔓听任家大门“吱扭”一声开了,钱小花大着肚子,端着盆出来了,便懒得再跟赵丛楠纠缠,左右她也不敢闹起来,遂抬脚朝前走道:“钱同志去溪边洗衣服吗?”
“嗯,小草她爸早上回来换下的衣服,我拿去溪边揉一遍。”钱小花说着,看了眼李蔓身后的赵丛楠,有些纳闷,这女同志,在旁边的胡同绕两天了,也不知道干嘛的?
“你这快生了吧,怎么不叫小草洗?”
“小草跟小苗去后山割猪草了,”钱小花笑着拍了拍肚子,“医生说还有半月才到预产期,让我多活动活动。”
“哦。”两人谈笑着去了西边小溪处洗衣服。
赵丛楠看着李蔓远去的窈窕身影,咬了咬唇,不甘地朝院内看去,迟疑了下,她走了过去。
李蔓洗衣回来,远远就见自家围满了人,而赵丛楠则是一身狼狈地捂着脸,低着头匆匆从身边跑过。
“这人是谁啊?”钱小花好奇道,“昨天早上我就见她在胡同口转悠了。”
“女兵营的一位战士。”李蔓担心家里,“钱同志,你慢走,我先回家看看。”
“那你把盆给我,我帮你端着,这样你也能跑得快些。”
“不用。”李蔓说罢,抱着盆,拔腿就跑。
“你们方才也看了,瞅着生生比我们家宋逾老了十岁,就这,也敢惦记我家宋逾!呸,不要脸!我得找她领导说说,这样的兵,她要不管,我就找唐师长、钟司令,我管她家谁谁是什么官,有什么势力……”
“阿nai!”李蔓挤进人群,上下打量了番赵金凤,担心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季嫂子在旁边笑:“小蔓你是没看见,赵阿nai拿着条帚把那女兵撵的跟落家犬似的。”
“她倒是想还击,韩琳、唐元洲一帮孩子拿着弹弓对着她呢。”张志用的妈妈旁道。
李蔓朝竹楼看去,几个小子乐呵呵地冲她挥了挥手。
李蔓抽了下嘴角,放下木盆,扶着赵金凤一边往堂屋走,一边对季嫂子等人道:“嫂子,你们忙,我就不留你们了。”
几人点点头,议论着退出了院子。
“阿nai,你怎么跟她打起来了?”
赵金凤翻了个白眼:“我打她,她敢还手吗?没脸没皮的小蹄子,进门就跟我说,她是宋逾的同学,两人在学校两年,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参加学生会,一起开会,一起参加集训,背靠背,是可以交付生命的战友,是相知相惜朋友。呸!当我没读过书啊,相知相惜那是恋人,能是普通朋友可比的。还说什么杨玉莲进监狱了,你是黑五类,配不上宋逾。和着当年他是黑五类的时候,能配上你这个烈士遗孤、优秀党员,反过来就不成了?”
“阿nai,”李蔓笑道,“宋逾可没这么说过。”
赵金凤沉默了一瞬,看着孙女担心道:“那女人虽说年龄大些,脸没有你好看,可阿nai也看出来了,不管人家家里情况如何吧,个人能力还是挺强的。衣服四个兜,还是跟宋逾一样的军校毕业生。”
“安啦~”李蔓提起暖瓶给她冲了杯麦ruJing,“宋逾人品如何你还不知道?”
赵金凤端起水杯,嘟囔道:“这两年咱也没在他身边,谁知道那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蔓听着院外的车声,抬头看了眼,笑道:“呐,人回来了,你有什么疑惑问他吧。”
说罢,李蔓起身出门,对拿着车钥匙进院的宋逾道:“宋同志,春光满面啊?”
宋逾笑着掏出结婚报告给她,弯腰端起木盆走到麻绳下,将衣服一件件晾上。
李蔓的手指抚过结婚报告上两人的名字,抿唇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掂脚凑近他耳边道:“宋同志还不知道吧,你招惹的烂桃花,找到家里来了。”
宋逾只当她在开玩笑,闻言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喔,谁?漂不漂亮?”
李蔓收起脸上的笑,故意板着脸,轻咳了声,背着手正色道:“女兵营,赵丛楠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