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念头就要叫嚣着撞了出来。
“本来那天完事了我们要一起吃饭,但他让我们先去,他自己要去找一个人……”
记忆里。
是深秋的晚上,开了满树的桂花。
在树下等着的那人抬起了眼,视线就这样瞥向了她。
接着。
司谣就听到了下一句。
“——等她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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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深,时间过了十点。
还在下着大雪,过年期间的夜晚,街上几乎空无一人。
简言辞将车停在了小区的楼前,划开手机,给心理医生发了条消息。
李儒:【稍等,就来】
五分钟后,李儒下来给简言辞开了大门。两人坐电梯上楼,李儒又开了自家的门。
“这么晚了,就在我这边聊吧。”李儒笑说,“我媳妇儿睡了,我们进书房说。”
简言辞平淡应声。
进了书房,简言辞抬手解了大衣外套,搭在一边。接着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关机。
男人在书桌前坐下。
两人认识了很久,李儒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也不多客套,放松问:“最近几天还失眠吗?”
简言辞随意靠着椅背,手指扣着水杯,模样有些漫不经心:“嗯。”
李儒:“昨晚睡得怎么样?”
简言辞:“没睡。”
李儒稍一停顿,又询问:“一点都没睡着?”
简言辞又应了声。
“最近一周内,在你睡着的时候,还会做那个梦吗?”
简言辞淡淡笑了笑:“每次都会。”
“我们认识也快一年了。”李儒坐直了点身,看着他的眼睛,平和问,“你经常做的那个梦,现在能跟我说说是什么吗?”
没等来简言辞的回应。
“你这样不配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李儒笑容无奈,低头记了几行。
“现在还会有——”他顿了顿,“想要伤害别人的念头吗?”
简言辞稍稍晃了下水杯,忽地想起那天见到江淑的时候。
“偶尔。”
“做出行动了吗?”
简言辞笑:“没有。”
两人又聊了许久。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进展。
李儒一边询问,一边在本子上记着。
严重的睡眠障碍,潜在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非冲动攻击型。
“我还是建议你,平时多给自己设定一些小规划,或者是小目标,那么严重复发的可能性会减少很多。”李儒放下笔,“最重要的是,你需要找到一个人谈谈,对他吐露心声。”
简言辞笑意礼貌:“嗯,谢谢。”
明明是好相处的模样,但总带着那股冷淡的距离感。
李儒没了办法,闲聊:“这几天都是一个人过年?”
“嗯。”
“我算是看出来了,”李儒笑着摇头,“你每次过来不是来找心理医生的,你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出了小区。
简言辞没上车,散漫着半靠在了车边。从大衣口袋摸出打火机,低头点了烟。
他咬着烟,下颌微微动了动。抬了抬眼。
眼前的小区楼上,有几户人家还留着盏灯,晕黄的光透出了窗户。显得明亮又温馨。
简言辞静默着看了会儿,掐了烟,上车。
发动了车子,他随手开了手机,瞥了一眼。
顿了顿。
两个小时前。
——有几条小同学的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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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杵在走廊边,抓着手机,第四次给简言辞打了电话。
还是关机。
包间里,任嘉凯刚好推门出来,里头吵嚷的歌声也跟着一下涌出了门。
“哎司谣,我们等下去吃夜宵,去王记……”任嘉凯忽然停住,“你在干嘛呢?”
司谣捏紧了手机,将额头抵在了走廊的墙上,表情紧紧绷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时陈静静也出来:“司谣,我们去王记吃烧烤吧。”
“我,我不去了。”司谣蓦地抬起脑袋,揉了下头发,被吵得冒出了点小躁郁,“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走了。”
“诶那——”
心跳得很快。
司谣跟一群人打过招呼,出KTV的时候,又埋头打了个电话。
……还是关着机。
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
她回到家,悄摸在门口换了鞋子,进了客厅。
屋子里很安静。司桂珍和齐文徐已经睡着了。
司谣进了卫生间,本来打算洗漱。盯着镜子好几秒,忽然,挫败又懊恼地将额头磕在了洗手台边上。
心里的那个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