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中的振辰无意中抬头向山谷的瀑布边上一瞥,一个气质如那清晨晶露般剔透而又带着淡淡的出世惆怅的绝色女子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怔怔地如仙子下凡的伫立那儿了!
那被山风吹起的衣袂罗袖还有飘舞凄迷的三千青丝,似乎在诉说着主人不堪回首的过往……这样一个浑身带着忧伤神秘和凄迷嫠怨的绝世的女子,刹那间拨动振辰二百多年苦修来的道基——
这次在他的心里不是燃烧着嗜血,而是一种莫名的怜惜和一种认同感,那是一种踏遍千山万水,蓦然回首间,瞥见她的倩影的感觉……
只可惜——
“呀,振郢师兄,快,快……你看那有个白兔精太嚣张了!居然幻化成女子青天朗日之下……”
还没有说下去,被身边的骚动惊醒的,而原先尚沉浸在春色无边的仙梦中的振辰,就已经极为反常的断口道:“师兄,我们不能错杀好人啊!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吧!”他再懦弱也不想看着那个难得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就这么不名不白是死去~~
“振辰!”振亓阴沉着脸极度不爽的喊着他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娘们似的!难道叫妖怪自己跟道爷们说自己是妖怪吗?看你是真的傻了!回去给我好好面壁思过!”
“可是——”振辰非常着急,只要让这个女子落在了师兄手里,那就只有一个下场了——重新投胎了!师兄的性格他是非常清楚的,唯一的喜好就是戮妖……
从某中程度上说他的道心已经变得脱轨而行了,灵魂也变得微不可察的扭曲!这样发展下去只有走火入魔的结果!
“别再罗嗦了!”振亓不耐烦的打断,“你要是不想做,就好好在一边呆着!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才被师尊收入门墙的!连对一个幻化成红粉骨髅的女妖都这么心慈手软!”
“该死的妖孽!还不快快现回原形,朗朗乾坤之下不好好呆在深山幽林,竟跑到人间凡世来作孽……”
那位清逸忧伤于怀的绝世女子望着眼前的青龙大湫珠玉满盘的盛景发呆。
“哎……前世今生,梦回衾冷,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残忍?为什么让我带着前世的梦魇纠缠不清的来到今世?为什么还是姓艾新觉罗?有谁能够告诉我啊……如果可能,还不如做这清碧如玉的瀑布中的一滴水,茫茫红尘之中我又该贺去贺从……”
“难道真是像那些玄玄说派中的那样,一个人的名字会影响到他的一生?红叶啊红叶,本是枝头抛弃之物,贺以言盛?落叶归根,可笑我连个根都没有……”
自伤自艾着,冷不防半空中一声暴喝,吓的她三魂离位,七魄生齑。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正御空向她猛冲而来,显然是来者不善,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跟他无怨无仇,怎么说下辣手就做了。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是很可耻的事情吗?”那女子强自镇定的问道。看他们三人的穿着似乎都是道士。
“哈哈……你还是弱女子?!妖怪到底是妖怪,满口妖言!”振亓仰天狂笑,声音里暗用上了真元力,震得那女子娇躯不住的颤抖,胸前有一个淡蓝色的枫叶状玉饰,竟也跟着闪烁着微蓝的清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艾新觉罗-红叶,并不是什么妖怪!”那个自称为艾新觉罗-红叶的女子望着振亓三人,力辩道。
振辰带着担忧和黯然的望了她一眼就瞥过头去,心里一阵止不住的抽动。
振亓虽然感觉似乎有点不对,但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吼道:“少狡辩,贼妖快快纳命来吧!”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二尺长三寸宽紫金色的飞剑来。
“师弟……我看这样不太好吧?”振郢最为谨慎,但是有时候太过于古板,不懂得变通。
“师兄怎么也学起了振辰?这个分明是只白兔精啊!我们茅山派本就是以除尽惑乱天下的妖魅为己任的,怎么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振亓死死争辩。
“哎……”振郢本来就不善口舌,无奈之下只能苦笑着摇头。倒是他原先一直担心的振辰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反常起来。再次抬头看向他,却见后者正以一种复杂、难以言语的眼神看着那个楚楚生怜的女子。
“哎,看来真是天不兴我们茅山啊!……振亓沉迷于杀魔戮妖,振辰又优柔寡断、性格乖僻,振兴师兄又自顾不暇……看这次,振辰居然又身陷红尘俗念,劫数啊!”
“请问各位道长,红叶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竟一定要置小女子于死地?”艾新觉罗-红叶终于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了,但是在她的心里反而在这一刻变得轻松无比。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什么王室,什么皇贵后裔都跟她没关系了……
一个凡人女子却整整承受着二十年的魇魔般前世记忆的折磨!何况是那般苦涩凄凉的一生记忆!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恩怨情仇却与今生的落魄黯然一一映衬,活着的痛苦,比死去历经十八层阿鼻地狱还难以忍受!
“你没有什么得罪我们的!但是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