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镜空间里并无浊气,那灰雾虽不知是何物,但苏柔心里隐隐觉得其定然是比灵气还要高级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尚无玉瓶来装药液,也不担心药力会轻易流失了去,反倒有可能受其蕴养而增加些许药力。
抬手撤去了因着炼制药液而设下的禁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一道黑影极速地飞射了过来。苏柔脚下一错,手臂一捞,便将黑影稳稳地接住了。
怀中的小身躯有些瑟瑟发抖,柔顺黑亮的毛发根根直立,惊恐未定的绿瞳中泛起了阵阵水光,此时正无比委屈地瞧着她,口中发出低弱的喵呜声,长长的尾巴更是灵活地缠绕上苏柔的手臂,紧紧地不敢松开分毫。
瞧着猫儿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苏柔很不厚道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夙夜魔君又岂是好惹的?明显一记仇的主儿!如今虽有金镜压制,做不得伤她之事,然拿它一只初开灵识的凡猫来出气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怪只怪谁叫它当初不怕死地捋了魔君的虎须呢!
况且,倘若如今不让其消消气,只怕日后更不好相与,到时,指不定怎么折腾它呢!
虽是这样想着,苏柔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的,她抚了抚猫儿弓起的脊背,口中笑道:魔君大人又何必跟一只凡猫过不去,尽做些自降身份之事?此话说出口,想来以其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他与猫儿的恩怨算是就此揭过了。至于与她的恩怨,哼,那不过是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果罢了!
果然,夙夜魔君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晃了过来,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苏柔见此也不再多话,只挥手招来一团月光草上的精气递将过去,才见魔君的脸色稍稍转好了些。
她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此人被困万年之久,本就阴晴不定的性子愈加古怪难测,当真是不好伺候,不过若是驾驭好了,倒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在下听闻山下的村子有些不平静,不知魔君大人可有兴趣随在下去探查一番?
月光草的精气固然对其大有裨益,然只在固神养魂方面有奇效,于修为却是无半点增长之功的。鬼修修炼除了吸收阴气,还可通过吞噬魂魄来增加修为。凡人的生魂阳气重阴气轻,加之又无甚灵力,除非大量吞食,否则等同于鸡肋,食之无味,然即便如此做了,也会因大量阳气入体而影响修炼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而阴魂和修士的神魂则不然,前者阴气聚集,阴力浓厚,后者灵力加身,神魂强大,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鬼修来说,都是美味无比的大补之物。
哦?魔君一口吞食了精气,饶有兴致地抬眼看向苏柔,只见绝色的容颜在灰雾的映衬下,清丽得好似一朵遗世独立的幽莲,便是连他这般见惯了仙子魔姬美色之人见了,也不由地心中一荡,无端端地生出一丝柔情来。
不过,顷刻间他便心神一凛,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目光也不着痕迹地投向了别处,此女容貌竟天生带有极强的蛊惑人心之效,便是连修士的神魂都能魅惑,若是刻意修炼媚功,只怕万年前的白狐王也不及她!
夙夜魔君侧目而视,双眼中霸气尽显:要想本座帮你,自然可以,不过放本座出去,汝可敢?
苏柔嗤笑一声:有何不敢?你如今只是灵鬼中阶修为,受此处空间法则制约,便是出去了,也不过是一道虚影而已。别人瞧不见你,你也休想打什么鬼主意。我死了,你便永远留在此处罢!
闻言,夙夜魔君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难道自己永远都得受制于此女?若是以前,即便是拼得同归于尽,他也定然不会甘愿受制于人。然被囚万年,孤寂和仇恨就像杂草在其心头肆意疯长,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发不可收拾,愈演愈烈,最后竟成了他的执念,他的道。
不等魔君开口,苏柔又继续道:在下想和魔君大人做一笔交易。魔君大人见识广博,想必提点小女子几句不是难事吧!作为回报,在下承诺无论是寿元将尽亦或是登鼎元婴之时,必定放你离去!
夙夜魔君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是黑着脸冷哼了一声:本座可不是吃素的!
苏柔笑笑:那是自然,在下省的。
月亮西斜,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夜色笼罩下越发显得朦胧。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拔地而起,轻盈地落在了房顶上,愣是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发出,几个纵跳,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片刻后,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上,一个人影坐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一缕乌发坠在胸前,被微风轻柔地托起,扫在脸上,她却是半点也未曾察觉,只专心地施展起灵眼术,灵眼所见之处,果然鬼气森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柔。
朝时听婢女兰心提起这桩怪事时,她心里隐隐就有些猜测,整个村子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牲畜家禽也一概不见,然各家各户的物什却一件不少,此事定然大有文章,十有八九乃是魔修所为。对凡人下手的魔修想来也不是什么高阶修士,她便想着前来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刻,她心里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