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亭深深喘了几口气,怨道:“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
盛扶怀认真作答,“雨声太大,你没听见而已。”
谢湘亭笑了一声,悄悄打量了他一番,今日他穿这一身白衣倒是好看,连披风都是一套的白色,颜色相称,只一条蓝色腰带束在腰间,上面缀了一颗珍珠作饰,看起来Jing致却不过于耀眼。
他……竟然还没走。
谢湘亭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感情涌出来,便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那只小家伙,它把下巴紧紧她贴在胸前,让人心中顿生怜爱之意,“这小狗没有主人,我想收留它。”
盛扶怀点点头,“好,我帮你抱。”
说着,他将手伸出去。
谢湘亭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在定远侯府的时候,她就听说盛扶怀最讨厌养猫狗一类的宠物,为此她还特意将她只养了半年的波斯猫送给了谢承明。
“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猫狗,从前府里也明令禁止,不准府中任何人养猫或者狗。”
盛扶怀愣了愣,随即笑道:“那你可知为何?”
谢湘亭摇摇头,她一直觉得,盛扶怀是个冷血之人,冷血到连一只小小的生命都容不下。
她开着玩笑,“因为你冷血无情。”
盛扶怀似是在笑,有似是叹息,“看来我们之间,又好多误会。”
他没急着回答,见谢湘亭冻得发抖,便解下了披风给谢湘亭披上。
谢湘亭笑着说道:“上次你给我的那件,我还没来得及还给你呢。”
盛扶怀淡淡道:“不用还。”
谢湘亭觉得他这句话颇有深意,什么叫不用还,一家人的东西才不用还呢。
“不行,你的披风那么大,我又穿不了,你今日便随我去取吧。”
盛扶怀点点头,从谢湘亭怀中抱过那只小狗,“它身上都shi了,你抱着它会冷,还是我来好了。”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那小狗很通灵性,并未感觉到恶意,便乖乖钻到了他怀里。
盛扶怀解释了刚才的问题,“我幼时也曾养过一只京巴,叫瑞瑞,它陪了我七年,只可惜误食了吃的,病死了,后来我每次见到狗,就会想起瑞瑞,我母亲怕我伤心,便吩咐府中上下,不许再养宠物。”
谢湘亭长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她还真误会了盛扶怀。
她看了看盛扶怀抱着的小家伙,问道:“那现在你抱着它,就不伤心了?”
盛扶怀温和一笑:“让它流落街头,应该是更让人难过的一件事吧。”
他转过身,回头朝着谢湘亭道:“走吧,这雨今日应该是停不了了,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浔香楼。”
谢湘亭并未过去,而是拿了自己的伞后才跟过去,盛扶怀脚下顿了顿,没说什么。
两人并肩走着,因为都撑着伞,所以中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佯做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信上不是说,酉时吗?你怎么还没走?”
盛扶怀认真道:“等的人没来,怎么可能会走?”
谢湘亭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此时盛扶怀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翻涌着春日的江水,汹涌却温暖,她便将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眼睛好了?”
她说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刚才,她本来是想说:你以后勿要再给我写信了,也别联系了。
又不是什么污秽的言语,怎么见了盛扶怀后,就这般难以启齿呢?
盛扶怀点了点头,轻声道:“嗯,秦大夫的医术Jing湛,服了两副药,便能看清了。”
谢湘亭点了点头,也没了别的话。
两人往前走着,除了雨声,还有就是踩在雨水中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盛扶怀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打量了一圈,而后皱起眉头,问道:“对了,今日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来?”
谢湘亭抿抿嘴,“你信上说的是‘今日酉时,可有空于H街烟雨茶楼相聚’,我可不一定有空,你嫌我来晚了?”
她没听出这句话,盛扶怀的重音放在了“一个人”身上,再加上来晚了心虚,便觉得他是在抱怨。
盛扶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么晚,不要一个人出来。”
谢湘亭眯着眼笑道:“那我怎么办,小曦倒是愿意陪我,但她也是姑娘,也不太安全吧,不然下次,我让苏映来陪我?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盛扶怀似乎很不高兴,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比头顶的天还黑,“下次太晚,便不要出门了。”
谢湘亭歪着头问道:“我要不出门,你今日要一直等在这吗?”
她只是笑着随口一问,盛扶怀回的声音很低,却十分认真,“会。”
“为何?”谢湘亭听到他的回答后有些惊讶。
盛扶怀转过头,微微低垂着眼看向她,少有的眉眼带笑,“万一你会来呢,就像今日这般。”
他双眸和这夜里的雨一般,朦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