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沈南星目睹他母亲去世,悲痛欲绝之下,年仅十岁的他请求自己将她母亲的骨灰带回她的故乡,并制造他的假死之象,与定远侯府老死不再往来。
后来,他们为了解沈南星身上的毒,找了回魂草许多年,终于在四个月前打听到回魂草的下落,却没有料到回魂草已经从随国落入了定远侯府。
沈南星知道后,宁可忍受毒发的风险,也不愿意向定远侯及他那位极其不讲道理的夫人低头。他甚至不止一次怀疑,他这位执拗的徒弟压是否早在十年前就看淡了生死,根不在意他自己的命。
之前见褚明珂对沈南星很感兴趣,于是极力撮合二人,也是因为想让沈南星与这个世间多些牵绊,可惜他之前不为所动,甚至亲自将人赶走。如今,他终于有了惦念的人。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两人很快便到了定远侯府,此时的定远侯夫人正与庄嬷嬷说话。
定远侯夫人衣着华丽,妆容华贵,举止间无不显示着她作为侯夫人的雍容,只是眉目间的郁色显示着她本人心情不佳。
得知唯一的儿子仍旧不肯回侯府居住,定远侯夫人一气之下,将手里的瓷盏摔了个粉碎:“没用的东西!”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缩着身子不断求饶:“夫人饶命”。
侯夫人的心腹庄嬷嬷见状,低声呵斥丫鬟:“还不收拾收拾快滚。”
小丫鬟手忙脚乱地捡起碎瓷片,逃也似的离开。
定远侯夫人的紧抿着唇,脸色Yin沉得能滴水:“逆子!他这是要气死我!好好的侯府不住,偏偏要住沈晚宁那个贱人住过的地方,你去给我叫人,把那个破院子给我扒了!”
“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庄嬷嬷重新捧了碗茶走过来,她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是侯夫人的心腹,说话比其他人随意许多,“好不容易劝服世子配合治疗,您这回应该劝世子好好将回魂草用了,犯不着为死去的人生气。”
侯夫人知道这个理,但他就是不甘心,她一心为了儿子,儿子却只是表面上听她的,背地里总是让她生气。千辛万苦得到回魂草,结果儿子非要等到沈晚宁那个贱人的师兄到了才愿意着手医治,天大地大,鬼知道姓林的在哪里。
小丫鬟白着一张脸又回来了,战战兢兢地禀报:“夫、夫人,外头有位姓林的郎中,说……说……”
姓林?侯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Jing光。
庄嬷嬷皱眉,看向下方的小丫鬟,“把话说完整了。”
小丫鬟颤着唇,飞速说道:“那人说让夫人一个时辰后去竹苑见他,不能早也不能晚,也不能带人,否则等着替世子爷收,收尸。”
竹苑便是定远侯世子祁时安所居之处,也是沈南星的母亲故去之前的居处。
侯夫人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怒火涌上脑顶:“他怎么敢!”
庄嬷嬷示意丫鬟退下,扶住侯夫人:“您先别着急,这是好事,能用回魂草解世子爷身上之毒的人只有他。这人虽说行事荒唐,却也是言而有信之人,世子爷解毒事大。”
侯夫人在庄嬷嬷的好说歹说之下冷静下来,掐着时间前往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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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逢去见祁时安,沈南星漫无目的在竹苑内走着,不知不觉停在西院的竹林前,这片竹林在十年前就已存在。
母亲那时已经生病,最爱坐在这竹林之下。她不止一次地说,她的家乡与云州很不一样,那里四季如春、花树成林,到处都是竹林。
只可惜,母亲家乡的竹子移植在这里后,无论怎么Jing心呵护,也免不了枯死的结局。即便换了品种能活,却也只是勉强活着而已。
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问一句,若她有机会重来,会不会选择一条不一样的路。
“公子,外头凉,屋里请吧。”一声温婉的女声打断了沈南星的思绪。
沈南星回头,他见过这名女子,是祁时安的妻子,名为贺知薇。
沈南星对祁时安的感情很复杂,虽然定远侯夫人一向巴不得除他而后快,但十年前的祁时安对他没有恶意,甚至会在定远侯夫人面前维护他。母亲因定远侯夫妇而死,他无法忘记过去去救人,但也做不到牵连祁时安。
贺知薇也在打量沈南星,她出来前夫君交代过,若随林神医来的人是个清冷的年轻人,她须得以礼相待,要知无不答。
沈南星不知贺知微所想,抬步随贺知薇往正房的会客厅走,状若无意问她:“你们为何会住在此处?”
贺知薇柔声回答:“夫君说,他有个故人,走散很多年了,他若不在此守着,他怕等不到他。”
沈南星的唇边闪过一丝嘲弄,祁时安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他又问贺知薇:“你们为何住在西厢房?”
“夫君说,我们是客人,住西厢房比较合适。”
沈南星抿紧了唇,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问贺知薇:“这些人在干什么?你们打算如何对待这座院落。”
贺知薇仰着还带了几分稚气的脸,认真地回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