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泓义等刘青山走了之后,眼睑一下子合上,接着脑袋也跟着垂了下去,但就在快要撞到桌子的时候,他又突然清醒过来,缓缓抬起脑袋,睁开眼睛,脸色苍白。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步细碎地走到实验台前,看着上面被解刨完毕的火山鳄,和林冰那本沾着血迹,又被雨水打shi过的研究笔记,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抬起腕表,点出一个名叫木生月的人,发了个消息:“明天找人到长河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好。”消息几乎是秒回,好像是对方整天盯着腕表等着他发消息似的。
黄何背靠着椅子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放了一遍又一遍。
gui裂大地上的火山鳄并不算显眼,而且因为是卫星观测的缘故,像素也不算清晰,但音质却没有什么损失,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像是在讲述古老传说。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有对刚上任就撞上这种棘手事件的无奈,也有对江海川突然放弃的埋怨,可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情感——害怕!
人类对于未知生物的恐惧是应该的,虽说他做为航天院的毕业生、地球号的船长,他的心理素质已经被磨炼到变态的程度了,但现在,他还是怕了!
这种害怕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有些类似于敬畏的情感,就像他读书那会儿曾经在电脑上看过的一篇文章一样,其作者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了,但至今任让他记忆深刻。
那篇文章讲的是一件地球上的事情,说的是在一名潜水员在水下寻宝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反光的海床,当时那个潜水员以为是财宝,所以叫来打捞船想把水下的东西捞起来,但捞起来才发现,那并不是财宝,而是一块巨大的鳞片!
一块海床那么大的鳞片!
黄何看了那个故事后做了好几天噩梦,如今想来这种恐惧和当初那次是如此的相似!
他抬手关闭了屏幕,然后站起来走出了房间,岁月流淌,如今的他虽然依旧恐惧那些事物,但已经不会再做噩梦了。
这片没有恒星的星系缺少光亮和温度,好在地球号已经克服了这些困难,住在里面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安逸,但也绝对不会艰难。
江海川红莲星送了物资后就被调到了别的岗位,负责记录每天的航行数据,这个工作十分简单,管理也不是很严格,所以穆罕灵经常到他这儿来闲聊,内容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琐事,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拉回中岛,问那里的情况。
穆罕灵在地球号上待久了,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在中岛时就已经担任临时执法员的江海川。
他当然不拆穿,而且还故意时不时挑个话头逗穆罕灵玩,以此来增添航行过程中的乐趣。
但很快他就发现穆罕灵似乎上当了?他完全相信了江海川的话,这让江海川有些尴尬,也不好意思再忽悠,开始认真回答他一些情感上的问题,一个三十岁左右中年汉子的情感问题?
固话思维是很可怕的!很难想象一个肌rou壮硕,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扭捏地询问情感问题时会是怎样一种画面!
江海川尝试着旁敲侧击地打听穆罕灵究竟心寄何人,但穆罕灵却在这一点上十分的谨慎,完全不肯透露一点信息,在交谈的过程中,时不时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像是男孩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按理说穆罕灵的年纪早已经过了荷尔蒙分泌的旺盛期,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难道说,人类的荷尔蒙并不是像教科书上讲的那般,是在16-25岁时旺盛分泌!而是在那个年龄段最容易遇上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人?
“怎么想着想着变成了个学术问题了?算了,还是回去问下陈词吧。”
江海川摇了摇头,安逸的工作环境让他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他这段时间思考了很多东西,比如人类、社会、正义与邪恶、男人和女人!大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脑洞,不过他偶尔还是会不自觉的陷在里面,误以为自己是个哲学家。
“你说我这身怎么样?”穆罕灵拍了下江海川的肩膀。
江海川回头看着他,他脱下了宇航服,换上了一件纯黑色的西服,配了条被熨得笔直的宽脚裤,胸口打了个红底白斑的领带。
“这谁的啊?”江海川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说。
“承哥给我的,他说这是他以前上学那会在网上看到的穿搭,当时觉得很好看就去定制的,花了不少钱呢!”
穆罕灵牵着衣角左右调整,衣服有些小了,他穿不合适,但他却十分喜欢这种类型,觉得沉稳又不失犀利、朴素又不失讲究!
江海川摇头,“一身黑太单调了,你该试下别的颜色,配蓝色怎么样?像是天空的颜色!”
穆罕灵想象了下那个搭配,也说不上来好坏,于是抬起腕表,给江海川看他从李承那里拷过来的图片,两个就这么聊起穿搭来!
幸好中岛没有星座这个东西!
几个小时之后,江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