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流言总是夸张, 鲜少和事实相符。
王志的确受了伤,但没有被捅,只是被打破了头, 脸上也被划了几道,凌晓灵拿他家的花瓶砸的。
“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然她怎么会来我家?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事!就是吵架, 她突然动手, 我一下都没还手。”这是王志报警时的说辞,他当时满脸的血,凌晓灵站在旁边很镇定, 警察把她手膀子扯住她才说话, 她说:“他要□□我。”
王志坚决否认,他说俩人是在谈恋爱,谈恋爱男方要求一些肢体接触怎么了?很正常啊, 凌晓灵抄起花瓶儿就往他脑袋上砸才是离谱,才是狠毒, 他理解不了, 委屈得在警察面前流泪了,还直嚷着头晕, 他说要住医院验伤,也以此为理由拒绝了警察的私下聊一聊的建议, 凌晓灵就被带到了派出所待了一夜,现在也还没出来, 王志已经住进了医院。
“她和王志这段时间是关系特别好,以前也还好, 不过这段时间的确是有点不寻常, 我们在背后还奇怪, 原来她一直是看不上王志的,对他不冷不热的,怎么现在态度变化这么大?没想到真是在谈恋爱!”女同事最为震惊的还是这件事,凌晓灵和王志的地下恋情叫她得到了极大满足,不止是她,办公室其他人估计也是一样,至于凌晓灵为什么动手伤了王志,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鲁顺心是一点儿都不信凌晓灵会和王志谈恋爱,但是在种气氛下她的观点也没有人听也没有人信,女同事走后,她就跑出去给凌晓灵打电话,通是通了,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再打过去,就直接被挂断了。
凌晓灵和王志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一是因为有香艳色彩,这类事件总是为人津津乐道,二是因为王志出名,他在公司因为先前的事早就有一点儿无赖名,所以这次虽然听起来挺倒霉但也没什么人真同情,人们聊起来都是以看热闹开玩笑的语气,说他是花心乱玩儿所以才被女朋友打了,说他太孬,说他对这个女的是动了真心,而关于凌晓灵,知道她的人不多,只知道她长得不错,但脾气不好,又说她一直吊着王志,有些心机。
“我瞎了眼了我!”王志躺在床上哭喊,头上裹着纱布,手上挂着吊针,看上去是真有几分可怜,“她怎么能拿花瓶砸我?她怎么下得去手啊你说?哪有谈恋爱不亲嘴不上床的,我又不是柏拉图?”
文家祺听他连哭带嚎得头昏脑涨,他还没搞清楚王志嘴里的“她”是谁,他是今天一早接到的他爸的电话,才知道王志出事了,他爸叮嘱他一定要去看看,慰问一下,他这才来了,一来王志就对着他哭,诉苦,他又不能立刻就走,安慰了俩句才脱身出来。
其实文仲达也是出于无奈,王志的舅舅昨晚接到消息立刻打电话来找他,自诉陈情,先骂王志,又骂自己没本事,话语凄凉至极,他只能派文家祺出去表表态。
不过文家祺对王志是同情不起来的,他一向对王志的态度是虽无恶感,但也绝没有好印象,他更嫌弃王志的舅舅,那人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臭鞋匠。
从医院出来后,文家祺就开车去了公司,一到公司附近他人就像沉了许多似的,身上有那种提不动脚,睁不开眼的臃肿感,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他不想去解决。昨晚他和朱薇琼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他没给鲁顺心打电话,他今天也不打算找她,他鼓励自己这么做。
文家祺停好车,上了电梯,他按下楼层,电梯上升,他心突然咚咚跳起来,他不安地抬起头,电梯门开了,外头站着的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他松了口气,楼梯继续朝上,他到到公司门口,脸上露出笑来,正要进去,兜儿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就没有了。
不能接!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喊,他答应了,心里说我不接,我不可能接,但手却按下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他心一抖,不敢说话。
“喂?”那边人有点儿发颤的声音似乎离他很近,就像从他脑子里蹿出来的一样。
他有点儿痛快,他不想理她,不该理她。
可他的嘴自己动了。
“有事吗。”
他语气又冷又生硬,似乎把她吓到了,她犹豫着没有开口。
文家祺很得意,他做好准备了,无论她是要道歉,还是要乞求,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个最有可能)他都不会理,他要冷酷地拆穿她,无视她,再也不能让她小看自己,他不会再表现出一点儿对她的好意了,他要让她也尝一尝无依无着,患得患失的滋味,那本来就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你知不知道凌晓灵和王志的事?”她终于开口,说得话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说什么?谁?”
“王志和凌晓···”
“你有毛病是不是!”文家祺突然骂人,“王志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昨天把我晾了一天,现在就为了跟我们毫不相干的人,来跟我开口?你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