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肖邦开门,后者关心的一脸狐疑,蹲了这么久,他还好吧。
假装胃痛的肖邦审视着假装胃痛的弟弟的脸,远在北京的李景也在玩味哥哥的表情。
他们在开会,李崇是个Jing力充沛,思维敏捷的人,他也是可以一心多用的人,他听汇报,谈意见,还时不时的玩手机,他一边打字一边提问,他用的是非工作的那个号码。
开后宫的手机,李景咕溜溜得转着手里的核桃,凭着直觉做出了判断,他在和唐欢短信聊天。
似乎还聊的挺舒心。
这并不出奇,出奇的是李崇临时改变了了议题的顺序,一个他比较关注的问题被挪到后续讨论,他拿起了手机起身,示意其余人继续。
李景目送李崇快步消失在门口,瞬间觉得自己和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千瓦的电灯泡,闪的他老哥只能躲起来,仿佛是只馋嘴的狗熊,抱着个糖罐子生怕被人瞧见,便躲到树洞里口水淋淋的舔食。
可甜蜜的时间并不长,五分钟之后李崇推门而入,他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李景低下头暗笑,产生了偷窥通话记录的冲动,实实在在的浮想联翩了。
会议结束,众人尽数散去,李景跟在李崇身后做小尾巴,非要蹭他车坐,一前一后两人靠近那台奥迪,半掩的车门从里面被推开,探出张英俊的脸庞。
是肖汀。
肖汀微笑着向李景问好,简直按耐不住满目喜色一脸春意,轻轻巧巧的跳下车来,他挺自觉的把后座的位置让给了李三,跑到副驾上去了。
李景挨着李崇同乘后座,再一次当上了一千瓦的电灯泡,待到三人下了车,李肖两人朝东,李景在夜风中向西,对着轮圆月李三打了个气势恢宏的大喷嚏,他掏出手机给姜扬吐槽,李崇和肖汀又滚床单去了,通俗情感“天后”竟然看走了眼,他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犯病。
肖邦觉得自己确实是犯了神经病,肖建国说的道理他并非不懂,否则当年他离家千里是为了啥?可他真是着急了,他念念不忘的帅弟弟舍不得动的乖小子,竟然被不知道哪来的野狗给叼了——四十岁的老男人,一夜暴富的拆迁户,有老婆有家小的,骗婚骗肚子的同志败类,还哄的唐欢鬼迷心窍的,不知道唐欢哪根筋不对头!
难道是因为单亲,所以有恋父情节吗?
肖邦盯着唐欢的后脑勺辗转难眠。
肖邦是失了眠联想无边,唐欢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梦里没有肖邦来打扰,他坐在一团迷雾中,轻飘飘醉醺醺,和李老板窃窃私语,一问一答,满心欢喜,暗自得意。
唐欢,好好听课,不要讲话。
迷雾散去,李崇消失,他端坐在课桌前,而齐老师在讲台上看他,眼里没有熟悉的慈爱笑意只有愤怒严厉,而一旁的苏临扎着两条麻花辫,瞪着双大眼睛非常生气——她问他为何不乖,干嘛不听妈妈的话。
第61章 蜜糖与苦果
唐欢惊醒了,他摸下床倒水喝,洗了把冷水脸,他从书包里掏烟,烟盒里是空的,早就抽光了,也没有买来填补上,什么时候抽光的呢,不记得了——也许在某个时间就自信着终可达成目标,他没什么烟瘾,但那总归对嗓子不好。
盯着空无一物的烟盒,唐欢把那金属制品按压出一个极大的凹度,他是真的该骂,真不乖,他知道自己自私卑劣糟糕透顶。在深夜里唐欢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一双责备的眼睛在黑暗中盯审视,窥探他心底的荒谬、挣扎和可怜的算计。
在梦里,齐娟的面容是恼愤不满的,而在陵园中,她和苏华并排在小小的石碑上,带着永恒的微笑——按照齐娟生前的意愿,她用了他们二十五岁的照片,那时的她还富有青春的气息,眼中是幸福的神采,那时他们还夫妻恩爱,苏临刚会走路,他们尚未认识。
石碑的铭文依旧清晰,孝女苏萍叩立。
曾经,她不叫苏临,她有最普通的名字,藏在深闺无人知晓,如今她是耀眼的新星极有前途的小花旦;曾经,他们手牵着手来这里,鞠躬跪地,如今,千呼万唤她也无回应。
捧着小束的鲜花,唐欢蹲下身,他再次忆起她最后的叮嘱,他起的誓发的愿,想起来像个残酷的谎言。
他没有听她的话,没看好她,没看住她,她已经走出了他的生活,走进他不能控制的名利浮华,那是炼狱是染坊,能把人改头换面彻底,苏临是个傻姑娘,而他不傻,他十几岁就在酒吧里驻唱打工,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
为了一个新款的的手机,女孩能跟着富二代去开房,为了一把名贵的吉他,就能有男生跟富婆去踏青,学生妹作援交,上班族赚外快,下了海的爬不上岸,习惯了纸醉金迷不甘愿枯燥平淡,他知道欲望能让人多荒唐多愚蠢!
愚蠢如她,荒唐如他!
双手着地,唐欢叩了个大响头,他趴伏着,久久不愿起身,石碑上的文字和图像都刺痛着他的眼他的心,让他不敢直视。
安静的园陵中,突然响起了铃声,打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