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退出。
一场豪赌。他有什麽筹码呢,其实唐欢什麽都没有。说到底,他不过是赌他的喜欢罢了。
他就是贪婪的赌徒,用一个小小的筹码妄图要赢回满桌。乔说,你不了解李崇这个人,他没有心他没有感情只有欲望,其实那时候,唐欢有一点点的奢望,他希望乔错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错误。
唐欢解下脖子上的领带,缠到攀架底部,再把另一头绑到手腕上。他知道憋气的最后,人会熬不住,手脚乱划,会不顾一切的往上浮。七分锺,李老板说七分锺。
他只要在水下呆七分锺,不管是清醒是昏厥,只要七分锺。缺氧八分锺就大脑损伤,李崇给他七分锺,前面还可以扣到能撑住的三分锺。渐渐的他难受起来,憋着的气已消耗到了极致,这种感觉叫窒息。
他知道不能用鼻子呼吸,可依旧控制不住,水进入口鼻,唐欢不出意外想往上浮,可手腕被死死地套在攀架底部,缠在手腕上的领带拉扯的他生疼,唐欢在迷乱中又冷静下来,他漂在水中,调动一切体内的力量想要禁止池水深入他的身体,但生理的反应他无法控制,池水进入了呼吸道,然后是肺,火烧火燎的痛,撕心裂肺的痛,他手脚乱划,在水下扑腾,在恐惧和慌乱中他去解手腕上的领带。
他拼命地挣扎,只觉得眼前有一个黑色的漩涡,吸住了他的手,把他往里面扯。一寸一寸的吞噬。吞噬他的全部。在身体的感觉缓慢消失的时候,唐欢他看到眼前有一道光,明亮的光,从黑暗中透出,他看到光里的景象,越发清楚:母亲在灯下给他编围巾织手套,父亲摆弄着自制的小木偶给他演木偶剧,齐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饺子摆到他课桌上,苏临穿着新买的裙子扎着羊角辫跳皮筋,他坐在钢琴边微笑。英俊迷人。万般美好。
像是做了极长极长的一个梦。唐欢仿佛是重温了有生以来的二十一年,像一个局外人看自己的纪录片,往事闪回,故人往复,突然他什麽都看不到了,拦腰切断,一片黑暗。
我要死了麽,我不要死。他在意识里痛苦挣扎,呼叫呐喊。谁来救我。
妈妈,可她弱小怕事,根本照顾不了家;
爸爸,可他离家而去,抛弃了母亲和他;
苏临,可她呆呆傻傻,她只能由他保护;
肖邦,你不是回来了麽,救我!
一切秩序又恢复了,他看到考上高中那年齐老师给他买的自行车,他和苏临一人一车,同路同行。他看到凌晨的街道,自己背着吉他耷拉着脑子昏昏欲睡,肖邦在一旁按喇叭,拉开车门,冲他扬下巴。他看到妈妈穿金戴银喜气洋洋,他叫肖建国叔叔,肖邦拉着唐欢喝酒,却被肖建国一顿好揍。
肖建国追着肖邦打,唐欢却觉得自己身上极难受。是真的难受。渐渐眼前浮现一片波光。唐欢浑身抽搐,五脏六腑都像被扯了出去,他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趴着,有人坐在地上揽着他的肩膀,大腿正托着自己的腹部,他开口想要说话,张嘴却把胃里的水一股脑的往外呕。
吐得唐欢头昏脑胀,他抬手去擦嘴,下意识的去看手表。
看什麽,三分半都没到呢,李景抱着猎枪蹲着瞅他,像盯着一头侏罗纪时代来的怪兽,看了半响,他抬头瞧唐欢的头顶,就这麽算了?
唐欢这才发现抱着他的人是李崇,全身shi透的李崇。他还没傻缺到像李景笔下小白系言情女主一样问,是你救我的吗?
他极其无耻的扒拉住李崇的腿,逮住就不放。唐欢觉得自己猥琐,他埋头不吭声,尽量往李崇怀里缩。这确实是唐欢的rou盾了。李崇抱着他起身,像挂一个麻袋似的托着他的腰过到肩膀上,唐欢无力地攀住对方,恩,姿态越楚楚可怜越虚脱无助越好,虽然一个大男人这麽受气小媳妇的劲儿相当的恶。
於是李崇扛着他上楼,李景拎枪跟在后头。
李崇把唐欢放进热气腾腾的浴缸里,他脱光唐欢的衣服,又剥下自己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景道,怎麽,你要一起麽。
唐欢泡在热水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是什麽,难道要3P麽?
不对,李景是喜欢女人的。
女人。
唐欢这才一激灵,这事儿就这麽了了,可李景还满脸憋屈的在门外瞧着呢,他情愿李景揍他一顿,只要不打死他,揍成什麽样都没关系,他要不开心,调转枪头去收拾苏临,那还了得了。
他心里一慌,抬头追着李崇看,李崇瞟了他一眼。
唐欢立马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那手确实是重,随即他就嘴巴里一股血腥味道,他光溜溜的跪到李景跟前,是我的错,我的错。
他两手来回往自己脸上招呼,希望李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唐欢确实是有点抓瞎了,他是李崇的人,李崇出面收拾他便得,不问李崇就直接去跪李景似乎有点过了头。可他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要李景消气那就万事大吉了。
李崇不动声色的看他,转头对李景说,姓苏那小妞,别碰她。
唐欢被自己抽的鼻血都滴下来了,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