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斯吴,叫托尼准备好车,我马上要用。”
再回过头,对唐唯宗。
“我们直接过去,路上我跟你说。”
唐唯宗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很好,多叫一辆,我还带了人过来。”
带了人过来?为什么?做什么?白建国愣了一下,有点不解。但唐唯宗不是乱来的人,做什么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回头再叫密斯吴多叫了一辆车。
一辆桥车一辆面包车,一前一后朝工地而去。
下楼上车的时候,白建国见到了唐唯宗带来的人,四个高头大马的外国男人。这四个都是棉衬衫工装裤,卷着袖子胳膊上全是肌rou块。都说老外毛多,这四个手臂上毛茸茸的,敞开的衬衫领口还能看到纠结成团的胸毛,跟野生大猩猩一样。四个人有老有少,年轻的看起来二十多,最老的看起来有六十多,虽然年龄差距颇大,但气质类同,都是骁勇善战彪悍无敌的样子。
这四个什么来头?道上混的?也不像。美国黑道不是都西装领带腰里别枪的嘛,没见过穿工装裤的。穿工装裤棉衬衫的一般都是通水管的,可唐唯宗也不至于带四个水管工过来,他家有十八条下水道要通?
总之看不透。
虽然满心好奇,但白建国知道外国人很讲究隐私,有些事情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说,否则不要问。
按捺着满腔好奇,他先跟唐唯宗讲了讲工地里的情况。
其实唐唯宗来之前就找过一些资料,美国和香港虽然隔着一个太平洋,但旧金山有唐人街多少还是能知道一点海岸对面的情况。何况如今他这工地上过两次头版头条,风头正劲。但香港的报纸有一个毛病,就是写新闻跟写似得,言语夸张用词惊悚,一股吓死人不偿命的味道,一点也不客观。看官非得刨掉那些浮夸的修辞,才能淘出一点真材实料。
凭着报纸上,他大致知道工地里闹鬼。死了人,还死了狗,总之闹得鸡飞狗跳。死人不算小事,但那工地如今三不管,谁也没兴趣触霉头,于是死了也是白死。
唐唯宗对死人没有兴趣,但闹鬼……很值得商榷。
鬼是什么?摸不着看不见,来无踪去无影,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以前不信,但现在知道真的有鬼。只是这个鬼……到底是什么鬼?
是刘景廷?是那个日本法师?还是……
想到还是,他就坐不住了。一头野兽在胸腔里抓挠嘶叫,去香港,去香港,一定要去香港!
万一……万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不想错过这个万一,所以就回来了。
白建国算半个当事人,有身在香港,所见所闻自然要比报纸准确具体的多。从他嘴里唐唯宗又知道了更多的消息,比如那个鬼不是无影无踪的鬼,不但有形,而且有迹,同时还会吃会喝。看大门的老头就亲眼见过一次,是个浑身白毛毛的怪物,眼睛血红血红的,十分可怕。这怪物牙尖嘴利,咬死四只凶猛大狼狗都轻而易举,看门老头可不敢和它硬碰硬,生怕也成了嘴下亡魂。那一次近距离交锋,怪物抢走了老头的烧鸡和白酒。后来老头在工地垃圾堆里发现了白酒瓶子,已经空了,喝得一滴不剩。至于烧鸡,比狼狗还倒霉,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看看,吃人不吐骨头的呢,多凶!
白毛毛红眼睛,爪子尖牙齿利,会吃烧鸡喝白酒,这么看来不像是鬼,像是个兽。
香港八卦报纸凑闹热,为这事还请了一般所谓的专家们来讨论。玄学大师们说这是山魈Jing怪,动物学家们说是珍稀猛兽,而人类学家们则认为可能是兽孩,总之嘴巴说说谁都有理,真凭实据统统没有。
白建国是忧心忡忡,怀疑是小日本法师没有弄干净,还有邪祟残留。
但唐唯宗倒是大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好。
鬼是什么东西?鬼是人死了才会有的东西。虽然有鬼比什么都没有好,但鬼的存在意味着人死了。现在不是鬼,是兽。兽是什么,是活物。活得总比死的好!何况,不是鬼至少可以排除不是刘景廷这个可能。
那么,会不会是那个日本法师呢?
他不敢想下去了。不管是不是,总要弄到手里才搞得清。他这一次回来,还带了人,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不弄清楚,他命都要没了!
不是唐唯宗妄自菲薄,实在是这两个月他吃了大苦头。
老爸唐继尧带他离开香港回美国,他没有反对,是觉得或许离开这片伤心地他心里的痛苦能减少一些。时间和距离是世上最好的心理医生,能治好一切心病。
但他错了!
隔着一整个太平洋,他还是忘不了苏平安。他整夜整夜的失眠,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睡着了也不踏实,梦里还是梦到她。梦到她跌进黑水里,皮rou都化尽,一身血赤喇污,挣扎着爬出来,嚎叫着爬向他。
她爬呀,叫呀,抓住他的脚,要爬到他的身上来。
他吓坏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甩开她转身就跑,还是抱紧她痛哭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