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积压的卷宗之时,他心中就大概明白了这个傅大善人的真面目,此刻再听着这人好像把自己当成什么亲昵的晚辈似的,他心中就有些抗拒,于是冷淡地摇了摇头:“无碍,我不喜人多。”
他的回应让傅长山结的满嘴漂亮话卡在了喉咙里,席上宾客们已经吃过一轮了,戏台子上的旦角们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靡靡之音,宴会正酣,傅长山并没有太多时间跟应涵一个人周旋。
他脸上挂着的笑有些僵硬,远远地看了眼带着三两好友又开始听着醉白唱戏的傅祁,想到最近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许是席上喝了些酒,他也没多拐弯抹角,张口就问:“前日里……我听说贤侄与那狼头山的土匪头子已经碰过面了?”
那声“贤侄”刺耳的很,应涵不动声色皱了皱眉,点头:“是。”
“那……督军大人说好的要解决镇上的匪寇之祸,不知贤侄心中可有计划?”这么多日来应涵一直毫无动静,傅长山实在是憋不住了。
意料之中的问话,应涵撩了眼皮,做出一副有些惊诧的模样:“怎么?你还没收到我父亲的传话吗?我前日去警署用电话机跟他说过了,我此次来这里就是休假一段时日,那些事我不管。”
“你怎、怎么……”傅长山气得不轻。
“你孝敬过去的东西,我父亲会给你退回来的,傅老爷怎么这么激动?”应涵始终非常淡定的模样,他目光轻轻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意味不明地轻呵了一声,“我还以为傅老爷不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毕竟傅老爷阔绰,这宴会连我觉得非常气派了。”
傅长山被他“呵”的头皮发麻,这几年世道乱,他在灰色地带捞了大把的钱财,现在手底下也还有好几个见不得光的产业,他如今的财力便是那些个镇长市长可能也要稍逊一筹,平日里那些军官们收了他的孝敬,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那些配.枪的阎罗王们真要追究起他来,他空有金山银山也斗不过。
应涵一个才从军校出来的区区少尉他其实并没放在眼里,可他背后的应督军傅长山实在惹不起,虽然被摆了一道心中窝火,但他也只能讪讪赔笑:“哪里哪里……”
看着傅长山狼狈的样子,应涵心情舒畅几分,这人做生意的目光毒辣至极,为了敛财手上罪孽不少,富裕之后更不把人命当回事,不过面子工程做的很到位,不熟悉他手段的人几乎都认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大财主。
为防傅长山再跟他纠缠个没完,应涵干脆饭也不想吃了,直接起身:“傅老爷快去席上招待客人吧,我吃好了,不知能否去院子里四处走走消消食?”
应涵不想看见傅长山,傅长山又何尝想再看着应涵,他憋了一肚子火,假笑都快维持不住,还得做出开心的样子:“自然可以,少尉不嫌弃就好。”
就像悄无声息地落座时的那样,应涵披了外套又无声无息独自离开了宴席,他随行两个护卫则被他强硬地留在了宴席上。
毕竟他现在要去做的,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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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修的奢侈,前院和正厅依令足以容纳上百宾客,寂静的后院与之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后院是傅长山修给他那几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姨太太的,外人自然是不被允许入内。
应涵一路从前厅挑人少的地方赶过去,宾客们吵闹的声音,还有那穿透力极强的戏曲声音渐渐远去,绕过了一路的家丁护卫,应涵活动了下筋骨,轻轻松松翻过围墙进了后院。
傅家在长青镇是极受关注的,府上出了点什么事大家都一清二楚,其中关于五年前傅长山的第八房姨太太染了怪病的事自然大家也都不会遗忘,当时傅老爷请了镇上医术最好的梁大夫去为当时还盛宠的那位姨太太看病,谁知梁大夫医术不Jing,不仅姨太太的病没看好,自己也染了病没了,这是镇上众所周知的事情。
应涵曾找当时为那位姨太太抓过药的小厮问过药方子,镇上人愚昧不知,但他问过003号,那些药能治的病根本不会传染,梁大夫的死应该是傅家所为。
这次他只是来确认一下事情的细节,那位死去的姨太太是傅长山最宠爱的女人,她死去之后傅长山依然为她留着院落,曾经服侍她的丫鬟们也没赶走,留着她们时时打扫她生前的房间,这事情传出去还被镇上人称赞傅老爷长情,虽然应涵并不能想通一个娶了那么多房姨太太的人为何还能被赞扬痴情。
不过这便宜了应涵,傅长山平日里做点坏事收尾挺干净利落,但这回因为一个女人留下了把柄,他很容易便找到了那间格外安静的房屋,悄悄挟持了一位正在做清扫的小丫鬟。
那丫鬟被他捂住嘴,拿枪抵着,当即就被吓哭了。
应涵无意欺负一个小丫鬟,抬高些帽檐,Jing致的眉眼软化下来,语气很温和地开始询问着五年前她家夫人病故的事情。
被一直关在后院的小丫鬟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也没听过这么温柔的语气,眼睛里的泪水就没再流下去,傻傻地盯了应涵好一会儿,这才支支吾吾反应过来应涵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