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村里搬来一个凶巴巴的大叔和一个漂亮女儿。他女儿跟我差不多大,刚来第一天就瞧中了凤葛格。刚好那段时间我和凤葛格的事刚被几个师傅发现,红钉叔叔的意思是赶快让林轩凤娶她,好棒打凤凰。
林轩凤开始是一口拒绝,结果没两天漂亮的小姑娘就写了情书给他,他看了以后跑来问我想不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还笑得一脸诡异。我看他是没收过情书乐歪了,我又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一口咬定我不想看。他又跟我撒娇,我看上去那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他和漂亮小姑娘人约黄昏后的事。我终于爆发了。林轩凤那小样不就生了讨小姑娘喜欢的桃花脸桃花眼么,他就不晓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花了不到三天时间,我把小丫头抢到手。开始以为林轩凤又会跑来撒娇,但他居然生起了闷气。我去找他说话,他估计心理不平衡,Yin阳怪气得很。然后我生气了,说我要娶那姑娘。林轩凤居然还是跟我说一些气死人的话。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一冲动就给师傅说要代替林轩凤娶人。师傅们的目的就是拆散我们,谁娶都不重要,很容易答应。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再次看到林轩凤的时候,他还是那副怨恨人的死样子。
我誓死要他来跟我道歉。
结果到婚礼前一日,他都没有来找我。到最后还是我去找他。发现他坐在凤凰竹林的小屋里,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那时候心疼得不得了,心想我早能把他压翻在床上都给他上了,怎么在这种小事上还和他计较。想道歉,又说不出口,只好硬梆梆地说了一句:只要你一句话,这亲是成不了的了。林轩凤站起来,抱着我使劲亲,眼泪掉一颗我的心就抽一下。
成亲之日我逃婚,回来的时候发现一点也不轰动。
因为新娘子被人杀了。
当时不懂怎么回事,还道是姑娘和他的父亲被仇家追上。但现在想想终于明白了。
我这人就是容易皮痒。当时吃过教训,居然这么快就忘得干干净净。林轩凤和重莲性格都相当温柔,但重莲固执强硬起来不是人。而林轩凤的狗脾气是遇到小事百般谦让,大事越生气越要憋着。
我抱着他,他没有回应,只是有吸鼻子的声音,压抑得很小很浅。
他不说话的时候,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他不跟我解释,一定有原因。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的眼上还蒙着带子。
走遍整个烟影城,有些惊讶。这个城的城主无疑是艳酒,而除了人比较少,富裕程度与长安洛阳竟相去无几。而这里的人,竟多少都会点武功。
天山的势力比我想的庞大。这样,还真的暂时无法和重莲当面讲和。
艳酒果然是神秘人物,两天内都只在神宫里稍微晃了一下,也不怎么搭理我。倒是白翎,给他招去好几次。
第三天,我去神宫给他请假,说我要去长安,他终于肯露出丑脸,对我浅浅一笑:
“没有问题。别回来太晚就好。”
我刚想了一堆理由,他居然就这么批准了。看来他十有八九是打算派人跟踪我,看我和重莲有没有联系什么的。恐怕他要失望了。
我一个人赶路就快得多,小半个中原也就是几天的事情。
重回长安,红楼紫阁,璧殿锦房,帝里佳气郁郁葱葱。赤城绿树,慢摇春风。
新市旗亭,京报连登黄甲。外加武林头号婚事张罗得沸沸扬扬,盛况空前。
前脚抵达长安,后脚步疏跟上。
难怪人家说男人会花很少的钱买一件想要的东西,女人会花很多的钱去买一件不想要的。
步疏大小姐开始买锦缎。只挑贵的,不选对的。先问价钱再看质量,动员大量马车和随从,把长安西市东市都逛了个遍,就愣没挑到个好价钱。
我守在长安春饭馆的二楼,要了一壶酒,几碟小菜,慢悠悠地靠在椅子上,等鱼儿上钩。
不出所料,在天快黑的时候,看到步疏的马车停在饭馆门口。
楼间的红黄灯笼,火树琪花,照得整条大街灯火通明。
街上人头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
步疏下来的时候,一条长街都安静了。
人们看着她分花拂柳地走入客栈,渐渐又恢复喧哗,继而爆炸。
不过多久,我这层楼的人也安静了。
我知道步疏进来,于是开始装深沉,准备捡起我的老本行。
但听脚步声,我终于忍不住回头。
人群最前面的公子走起路来真是举步生风,步疏跟在他的后面,那是花飞蝶舞。
震惊二字何以形容我的感受?
他们坐在隔我两桌的西边位置上。
他靠在窗边,以极度优雅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颈项间的红莲艳丽赫绽。步疏坐在他的对面,轻轻撑着下巴,娴静得如同九天玄女再世。
他们四周围了一大圈人,大部分是重火宫的。
他似乎没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