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一面,让他分外难受,他快步往医院外面走,觉得时空都渺茫了。这种茫然的痛,似乎不是因为这可能是见父亲的最后一面,是别的一种感触。
自己竟是个如此冷漠的人吗,在父亲房中,本能地抗拒握手,不准备接受道歉,连最后一点柔情都装不出来。
他终于发现自己是个无情的人。他不曾拥有感情,甚至不知如何表达感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可以感情执着炽烈的人,现在他却发现他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一个人的能力被阉割了——他对谁都没有什么感情,他和所有人的缘分都是极浅的,父亲,母亲,继母,姐姐弟弟,所爱爱过的人……
孟冬初走着,倍感煎熬,不知所措。
孟冬初见完父亲,出医院的时候看到捧着一束花来看望孟成瑞的宋远。
孟冬初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要走。
“冬初!”宋远惊讶还在拍内地拍戏的他如何会回到临海城。
“宋远。”孟冬初站住了看他。
“你最近好吗?”宋远说。
“不好不坏吧。”孟冬初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宋远,看他要说什么。宋远一如孟冬初的想法,踌躇着不知道说什么,就像当初他温吞水一般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此时孟冬初心里,涌满了嘲讽的情绪,那是见完父亲,嘲讽自己对于亲情的冷漠,以此纾解内心的悲愁。此时见到宋远,突然心中起了暴烈的因子。
等宋远能够说些什么,又知道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什么,尴尬的空白时间够长,孟冬初马上抬脚就走,寒暄都不准备说。
在孟冬初越过宋远,多一步就要离远了的时候,一双干净温暖的手抓住了孟冬初的手。孟冬初惊讶地回头看着宋远。
宋远看到孟冬初那双多情的深潭般的眼睛,心都软了,更何况那眼里还shi润着似乎有泪。
“我们谈谈。”宋远说。
“我没时间。”孟冬初使劲想甩掉宋远的手。其中一方面是不愿意靠近宋远,另一方面他担心有杨寒的人躲在不知哪里偷看。这次航班匆忙杨寒身边的保镖都没有跟过来,但是孟冬初总是担心。
可是宋远不管不顾地握得更紧:“孟冬初,你听我说,杨寒不是什么好人!”
“我这样的人,还遇得到什么好的人!”孟冬初心中积压的情绪,变成这样一句自嘲。
宋远情绪激动,手握得更紧了,孟冬初执意要从他手中挣脱,用上了全身的劲儿,两人跟打架似的纠缠了几个回合,最终孟冬初终于挣开了宋远的手。
“冬初!”宋远说。
“难道你会比他更好吗?”孟冬初喘着粗气离开宋远两步说。
“你觉得不会吗?”宋远反问着,走近了一步。
孟冬初满腹的话,却摇摇头,想要走开。
宋远有拉住了他,孟冬初怒气上涌了。不知如何来了怒气。
“宋远,我们早就完蛋了!我们早就完蛋了,你知道吗!!”无论何种意义上的。
“谁说我们完蛋了,我不想完蛋不可以吗?”宋远难得梗着脖子说,脸都红了,鼻子红透了,他想坚持自己的观点,想法,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自私地。
沉默了几秒之后,宋远突然软下了声音说:“你还记的我放弃绘画的时候,你为了安慰我,送给我的那本书吗。”
“?”孟冬初记得。
“是的,你说斯特里克兰德人到中年,辞职去画画,终于画出他想画的。你说原本那人是证券经纪人,你说,所以啊,不要急,还有机会的……,你说人生绝对不是现在放弃就完蛋了,你说,你要等……总有一天你会得偿所愿的,”宋远说说有些失控。“现在还是一样吗?”
“什么?”孟冬初的回忆模糊了,想不到他还记得。
“孟冬初,你还会等我吗?”
“等到你人到中年,等到有一天,你终于来爱我?”孟冬初问。这是让双方都沉默的问题。
孟冬初停了一下,说:“等到什么时候?索性我们不要等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就重新开始啊!去跟你父母说?!”
“不是,冬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何说服父母,他还没有想好,怎么生活,避开媒体,宋远一向是计划周翔,分析利弊得失才会行事的理性的人。
他的犹豫,说明一切。孟冬初叹了一口气,说:“宋远,你不明白,不管你多想都好,我们回不去了,我想要钱,我想出名,我再也不是那个孟家二少了。”
宋远不相信这是孟冬初真实的想法,故作轻松地笑了,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孟冬初却一脸认真地继续说了下去:“我要功成名就,我要有个人能成就我。我想拍大制作的电视剧,当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拍一部部亿万投资的电影,天王巨星跟我搭戏。我要快速上位,我要成为影帝,我要人们铭记,我要名利地位……我想成为一个让人觉得我“好”的人。我已经过够了充满失败,无聊,恐惧的生活。到时候我就不会再害怕有人把我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