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玻璃上,有种虚妄的扭曲,如同年华,年复一年,少了实质的温暖,光怪陆离。
安格非对何卓郁而言一直是个谜,即使当初把人追到了手,也发生过亲密关系,但那个大他两岁的青年,永远是一副看破世事的淡然,似乎上一秒流着泪说着爱你,下一秒就能把你弃如敝履。他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是顾客和旅馆店主,对方把厅堂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每个角落都在热情地欢迎你,向你表示嘿我足够真诚,可是一旦你作势要离去,他根本不会挽留你。
就算是这样让人不安,只要我不主动离开,你就丢不掉我了。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不知道对方的过去,能拥有对方的未来也是很好的,可是这种自欺欺人随着时间愈发不足以支撑自己,和君瑞签约后的青年通告越发的多,应酬更是家常便饭,还和不止一个女星传出绯闻,他惶恐,他不安,他像个被抢了东西的孩子发脾气,随后就是无止境的争执,最后总是以对方的妥协告终,是的,他每次都是胜利者,可他也永远是个患得患失的弱势者,后来他考上了表演系,见多了师兄师姐的事情,也意识到这个圈子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他渐渐学会了体谅,在主动隐忍不见面的时候,还有一丝我变乖了你能不能多陪陪我的希冀。
可是最后又是怎样的呢?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看到那篇报道,他气得浑身发抖去质问的时候,青年竟然直接承认了被拍到的内容,那句冷酷的话语。
“没错,我早就对你的任性厌烦了,还以为说工作忙见面少你会识趣地放弃,不过现在你知道了也好,我的确跟他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
你为什么骗我,你烦我了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强行把人带上车,激烈的争吵,随后是方向盘失控,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刺眼的光灼人眼睛,断送了车内其中一人原本星光无限的前途,也留给了另外一人右腹长长一道的丑陋疤痕。
何卓郁当然恨安格非,但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才敢承认,自己还担心他,甚至还爱他,出了车祸以后就被雪藏至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是顾泽言嘴巴太严实了,严实得他简直想把人摁在水里反复浸个上千遍。
我这么心高气傲,却只能一边恨,一边怀疑,一边还不争气地,偷偷地想。
“记得以后不要在镜头前露出这么扭曲的表情。”女经纪人正给许梓奕打完电话,实行完远距离遥控,抬头看到青年望着窗外的侧脸都狰狞了,不由好心地提醒。
何卓郁把目光收回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在想什么?”
一直抿紧的薄唇轻轻一掀,青年突然笑了。“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
Fiona 对他一脸的神秘来了兴趣。“嗯?什么游戏?”
何卓郁垂下眼,脑海中闪过越辰被自己说中心事气急败坏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样。
“就是无聊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玩具让自己玩的游戏。”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游戏
越辰隔天硬着头皮找上赵岚易,后者听完后只是没表情地应了声,并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但越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具体又说不出来。
熊平对此倒是不放在心上,以他阿米巴原虫般粗犷而原始的逻辑,越辰和顾泽言之间闹不闹矛盾关赵岚易P事,别说没理由管,人家那性子也懒得管,所以系花关于人家心里不爽但顾及自己面子最终按捺没有黑脸这种肠子一样九曲十八弯的推测,他觉得那是女人式的臆想症,得电!
“你心思也太特么细腻了吧,你要和顾爷断绝关系,结果后悔了阿岚就生你气了?话说回来,你算个球啊?”
我要算个球还牛逼了,人家热爱的就是篮球好么。越辰摇摇头,正觉得自己的确有点神经质,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踢到了脚边,蹦蹦跳跳的,像极了放学路上高年级学生的挑衅。
“我们谈谈。”从对面走过来的青年在越辰面前站定,一副我发了话你只有点头的份的拽样。
“你俩有什么好谈的?”熊平正不屑着,却听到越辰淡淡地应允了。
“行。”
东月湖环形的岸边种植着一棵棵梧桐,间隔处有供学生休息的石桌和石凳,湖边谈话环境清静而幽谧,内容却是火药味十足。
“你到底想干什么?”
“咱们玩个游戏吧。”何卓郁半倚着石桌,长腿交叠,比站着的越辰矮了那么一截,他看向越辰眼睛有些微微的仰视,目光却带着洞然一切的自信。
中二能别越来越严重么,越辰冷冷地看着他。““我凭什么听你的?别以为你可以要挟我,你跑去跟顾泽言说你以为他会信你——””
何卓郁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报纸,递了过去。
“看看这个。”
这是已经停刊的苹果周报两年前的报纸,版面刊登了一张不小的偷拍照片,夜间的镜头并不清晰,但能辨别出是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进入一所别墅的画面,其中一人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不经意地扫向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