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是不会询问晚上有没有空的,肯定直接安排晚上的活动。但是对于邱依野,他下意识的给予了微小的让步。
邱依野当时可没感觉到贺坤的微小让步,结束通话时他只觉得心情不好。他很少有这样明显不开心的时候,并认为自己不应该有这样不良的状态。
冲好一大杯巧克力味蛋白粉,他喝了一半,拿着另一半去健身房:今天他还有一个有氧训练。
椭圆机20分钟他就彻底恢复平静了,坐在划船机上之后,他开始思考自己心情突然变化的根源。
若是别的什么人对他说“别让我失望”,他八成都一笑而过,如果关系亲近,可能还会加一句“瞧好吧您呐”。这次他反应这么大,是因为贺坤的身份是他的金主。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但事实就是这次机会他是用陪睡换来的。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他的自尊受到了打击。
这样一想,他反而觉得道理在贺坤那边:花了那么大价钱,当然在意能得到什么回报。而且贺坤包养的其他人有那样辉煌的“战绩”,自然也对他充满期待。
虽然这种期待与他对自己的期待不太一样,但暂时没有必要给予反驳——贺坤目前还是带他开车的唯一的司机。
邱依野完成训练后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打开手机购物软件,下单陈舜青全集。
他当然知道陈舜青,他中学时就是他的忠粉了。
他当时连连为陈舜青的想象力拍案叫绝,甚至动过去学物理生物或者材料学的念头,确定上京影后还想着有空的话去理工科院校蹭课听。没想到大学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闲适,他再没追过陈舜青的新书,之前的种种想法变成空想后就被淡忘了。
下个剧的剧本也已经熟悉得差不多,而离四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他购买了一部陈舜青的电子版,在电纸书上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手机震动,心里咯噔一声:他看看得入了迷,忘记了时间。拿起来手机一看,是任娟的电话。
任娟真是助理中的楷模。她说车七分钟之后到邱依野楼下,是一辆深灰色雷克萨斯LS,而且还提醒邱依野傍晚有大幅降温,路上时间预计一个半小时左右。
邱依野包里只放了手机钱包钥匙和电纸书,身上左一层右一层围了很多东西,坐进车里后一层层往下脱,心说说好的大幅降温呢?!
司机还是上回来接他的大叔。大叔姓潘,长了一张毫无特色的路人脸,但车技深不可测。潘叔看他坐下就开始剥洋葱似的脱手套帽子口罩围巾棉袄,笑着松了离合。
邱依野终于整顿停当,这才观察到车的内部,跟上回的讴歌一样,全部改装过。贺坤的车都跟他的人似的,外面看上去仅仅是偏高端,在壕堆里平凡得都有点寒酸,完全显示不出他的身份,但内里真是什么值钱的黑科技都有。
不说邱依野不太懂行的发动机增压器变速器,仅就他观察感知到的,潘叔面前的Cao作面板跟他见过的所有汽车都不太一样,大面积的触屏之外,还有好几个不知道用途的按键,而且隔着车窗从外面看不清这个Cao作面板。还有他身下的座位,比他们家的沙发还舒服,似乎会根据身体尺寸自动调整靠背弧度,可以自己选择软硬程度,加温或降温,甚至还能散发五种Jing油熏香。
邱依野都怀疑这种车是怎么通过车检的。当然了,有钱人自然有有钱人的办法。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着电纸书看起来,只有一个他们在向北开的模糊印象。
[15]
阳历二月中旬,冬末漫长得霸道,看不出初春的影子。白桐山萧瑟静默,山脚的林子飒戾颓唐,只有中间两片高尔夫球场干净清亮。夏日埋藏在绿荫里的几个别墅区此时露出或红或白的屋顶,在天色暗下来之后显得有些Yin森。
邱依野有轻微的夜盲,路灯昏黄的光在残留的天光下没什么作用,他面前的别墅与背后的树林勾连成片,形貌狰狞。
下车才感觉到任娟所说的大幅降温,冷空气如冰刃一样袭来。他把拿在手里的大围巾围在脖子上,却不打算带帽子,怕压坏在车上拨弄过的头发。
正抬脚走上前,别墅的门开了,一条明亮的光带照亮门口,邱依野才发现灰蓝色大门下有六七级石阶。门口站了一位卷发妇人,对他微笑,“邱先生是吧?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潘叔对她挥挥手,深灰色的车开进已经沉暗下来的夜色里。
二十分钟之后,邱依野坐在餐桌前,面对着对他一个人而言过于丰盛的晚餐,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声音。
卷发妇人在灯光下看不出年龄,说四十多岁不嫌年轻,说六十多岁也不嫌年长。她并未自报家门,留下一桌色泽诱人的饭菜和Wi-Fi密码就离开了。
邱依野想了想,只挑眼前的一道看不出作法的鳜鱼和一道白灼菜心吃了,把剩下五六道未动过的菜用保鲜膜封好。
这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只剩邱依野一人。他没有随便走动,站在餐厅里透过落地玻璃门向外看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