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她要让对方重新看到她的价值,只要能做到,她怎么付出都行。
——毕竟尊严这种东西,要是突然失去,人肯定感到不适应,但要是一直都没有,那也就没什么了。
表演结束,钟卫红和一众演员前去敬酒,只有王丽军逃回后台,他得换了正经衣服再去。有些东西,在台上尚可,下了台难免太过夸张。他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好演员,必须学会把握戏与人生的界限。
王丽军贴着化妆镜,呲牙咧嘴弄着耳环,假红宝石后面的夹子夹得他耳朵几乎失去知觉,必须要马上取下来,否则搞到做截肢手术都有可能。
“嗒”一声轻响,耳环拿了下来,耳朵瞬间回血,一阵剧痛袭来,王丽军痛得倒吸凉气,连忙伸出手来拼命揉搓,就连有人在后拍他肩膀,他都没空搭理。
谁料那人不肯停手,一直拍他,王丽军肩膀一抖,烦躁道:“你係咪得闲冇嘢做?痴线。”
说完这句,他才转身,看到身后人是谁时,他顿时笑不出来。
在他身后的是Jet仔,他似笑非笑,看得人心里没底。王丽军听金如霖打过招呼,话Jet哥是近年打出名头的双花红棍,龙头相当倚重,要求诸人毕恭毕敬对待。
王丽军不敢与Jet对视,他只埋下头来,双手背到背后,又缩缩脖子,尴尬道:“Jet哥——你唔去同佢哋饮酒?”他拿余光看见,有几人守住后台门口,其中一个,就是同他跳舞的那人。
Jet向前迈一步,笑道:“你睇下出边,痴痴呆呆,坐埋一台[4],同佢哋有乜好玩?”
眼见Jet越走越近,酒气越发浓重,王丽军都能看见他脚底发飘,眼睛发红。
王丽军心道你丫这叫没喝?但他嘴上不说,只默默后退,Jet不停逼近,他就不停向后。直到抵上化妆台,退无可退了,王丽军只能踮起脚尖,后背几乎贴在化妆镜上。
见王丽军快坐上化妆台,Jet趁机把膝盖插进他两腿之间,又话:“我唔同佢哋玩,我同你玩,好唔好?”话没说完,Jet伸手入裙,狠狠拧了他大腿内侧一把,王丽军痛呼一声,连忙把Jet推开。
见他吃痛,Jet大笑起来,旁边几人也跟着笑。Jet边笑边道:“大惊小怪做乜啫?咪就係我玩下你,你玩下我咯,靓女!”
王丽军忍住怒气,接着做小伏低。他好声好气道:“Sorry啊Jet哥,你误会咗,我唔係女人,我係男人嚟噶。”
“係乜?”Jet故作不信,还伸手摸下他脸,又道,“我睇你,都几似女人喎,我唔信——”
他嘿嘿一笑。
“不如,我同你验下身喇!”
话音未落,他猛然把王丽军推倒在化妆台上,抓住裙角,用力一撕,红裙直破到腰际。
王丽军忍不了了,他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怎么吃得消这种侮辱。于是他也不管手边是什么,胡乱抓起就往Jet仔头上砸。
一阵白烟忽地爆出,粉盒在Jet仔头上开了花,盒子坚硬处划伤了他的额角,血弯弯曲曲往下流。Jet仔摸摸额头,看见手上血时,就不再笑了,他咬咬牙,腮帮突出一块,看着渗人。
王丽军愣了两秒,紧接着他被攥住头发,往镜子上狠狠磕了一下——他脑子顿时轰鸣,顷刻陷入昏天黑地,甚至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在这里干些什么。在Jet一声令下,有人过来把王丽军双手扯过头顶,死死摁住。而Jet仔狠劲一上来,又赏了王丽军啪啪两耳光,直到他眼神涣散,脑袋无力地垂在一边,看上去真的无法反抗,Jet仔这才罢休。
[1]反骨仔:古惑仔电影常见黑话,意为卧底、叛徒。
[2]乾旦:指戏曲中男人扮演女性角色。
[3]梗係:粤语,意为当然。
[4]痴痴呆呆,坐埋一台:粤语俗语,讽刺一帮人坐在一起聊一些无聊话题。
第三十章 话呢个江湖点鬼样
由于受到冲击,化妆镜面裂开,映出一个破碎世界,镜框上贴的一圈小灯胡乱闪烁,像是要为这场惨案增添光彩。
王丽军躺在化妆台上,他知道Jet仔在撕他的裙子,但他头痛欲裂,双手也被束缚,只能僵硬地任由摆布。
钟卫红躲在隔离后台与大堂的屏风后,她望着后台,吓得不行,好像又变回了十七岁时那样手足无措。但她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而是跌跌撞撞离开,王丽军现在和她身处同一战线,眼见战友落难,她自然要去搵人帮手。
乔卫东到达后台时,Jet仔正捉住王丽军的大腿,逗弄似的拿**顶他,王丽军受惊地向后缩,双手却被高高擒住,一副任人鱼rou之态。
乔卫东登时怒火丛生,他大跨几步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马仔。Jet仔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乔卫东照衣领一把拎起,甩到一旁。
Jet仔跌了个四脚朝天,十足狼狈,他真没想到半途会窜出个人来坏了好事,他自觉在马仔面前失了脸面,连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