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眼帘没有说话,他的力量已经在刚才使用洞天镜时耗费了大半,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哥……”沈明渊忽然觉得有些不忍,欲言又止。总觉得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贺洵反而会不敢轻易释放他的神魂,却又觉得他们之间的杀意都是真的,自己无从劝阻。
沈和光看了看他,倒是明白了,带头收起了手中折扇,“若是贺洵今后不再图谋不轨,放他一条生路也无妨。”
沈明渊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如今贺洵的身份已经不同,不光是他,就是你们觉醒后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轻易死的,否则天地都要出现问题。
这个道理,他们应当都明白才对。
不……等等……
业是被除掉了没错,准确来说,是被驱逐了,所以同源同体的自己才没受到任何影响。
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呢?业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突然离开,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刚刚思考到此处,沈明渊便感觉被人一把推开了。
将他推开的人,正是贺洵,沈明渊踉跄了两步,条件反射地悬飞于空中,忽然发觉贺洵看起来很是不对劲。
原本以为,是走火入魔的迹象才导致了贺洵身上的黑气,以及那明显不寻常的神色,现在看来,却是远比入魔更加危险而可怕。
银铃轻响,沈明渊只觉眼前一晃,那一缕神魂便瞬间归位了。
于此同时,自贺洵的头顶正上方的天空,风卷运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暗不透光的裂缝,那气息竟与洞天镜方才开启的通道高度相似。
“贺洵,这是怎么回事?!”沈明渊直觉到其中的危险,连忙朝着远处后退,尽量远离了那可怕的裂缝。
贺洵应声抬头,黯淡的双眸朝着沈明渊看了一眼,而后无声地笑了,
“这是除去他的代价啊。”
那道裂缝就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撕扯着,扩张得越来越大,转眼间便占了半边天,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于此同时,已经觉醒为世界意志的五人先后露出了痛苦神色,脸色骤然煞白,无法抑制地吐出鲜血。
仿佛这道裂口不是开在天上的,而是在撕裂他们的神魂。
秦焕之几人再也没了对付贺洵的心思,只沙哑着嗓音逼问,“既然你知道会这样,就应当也知道如何解决,贺洵!”
“哈哈……”贺洵劈头散发,嘴角也是溢出一缕鲜血,视线轻飘飘地瞥过几人,“想杀我,就动手啊,看看是我先死,还是这个世界先带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你以为不杀你就没法对付你了吗!你个混蛋!”殷左圣想也不想就要冲上去揍他,气得要跳起来,却被一旁的聂辛拦住了。
沈和光与聂辛对视一眼,转向贺洵,“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自己不要命没关系,难道要看着明渊也跟着被连累?”
被点了名的沈明渊正在那裂口下方飞来飞去,不断尝试着各种仿佛想要阻止裂口继续扩大下去,耗尽力气却也只是让裂口扩张的速度减缓了些,急得满头大汗,只觉得这样的结果,还真不如跟着鬼差去投胎的强。
贺洵叹了口气,甩开了秦焕之抓在衣领的手,推开了四人,冷冷吐出几个字,“以身补天。”
前一刻,他看上去还是面无血色,摇摇欲坠的狼狈模样,话音落下,便再次迸发出强大的灵力,足下轻点便猛地朝着天空飞去,脚下是长龙般将他高高托起的水柱。
速度太快,贺洵眨眼便飞到了沈明渊的身侧,将人一把拽入怀中,
“明渊,如果我今日命丧于此,你能动用天道的力量复活我吗?”
“为何要丧命?贺洵,你打算做什么?”沈明渊一听就觉得又有事情瞒着自己,一把将人拽住,“就不能先说清楚吗!”
贺洵摇了摇头,“我唯独不想被你阻拦。”
沈明渊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你……”
“阻拦的人如果是你,我怕我会真的停下来。”
话音落下,贺洵在他唇上快速印了个吻,抽身离去,手腕被抓得太紧,硬生生撕掉了一截袖子。
一瞬间,光芒大盛,宛如白昼,倒挂瀑布般的水流随着贺洵朝天冲去,化作一块形状锋利的坚冰,恰好将裂缝堵住。漆黑的裂缝似乎真的受到了影响,一时间仿佛被定格住了,没再继续扩散。
没有继续扩散得更大,却也没有愈合的意思,贺洵悬在空中,浑身被淡黑与莹白的光芒覆盖,片刻也不等待,飞身冲进那片仿佛能补天的坚冰之中。
与天地相比,人的身形毕竟太过渺小,飞身上去之后,与那巨大的坚冰相比更是细若米粒,可就在那白色的身影触碰到坚冰的一瞬间,光芒覆盖了整个冰面,而贺洵的身影则随之消弭无踪。
几人不约而同地屏息以待,只见那裂缝竟真的在缓慢的愈合、缩小,从占了半边天的可怕程度,直接缩小了一半。
就在沈明渊也以为裂缝就要这样彻底关闭的时候,它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