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林匪石道:“是我。”
对方一怔:“承影?!”
“行动可能不能再继续了,”林匪石没头没尾地说:“我喜欢一个人,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骤然听到这重磅炸|弹,对面的人语气明显变了,声音都有点走调:“什么意思?林匪石、林匪——”
林匪石一句不多说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车里——就这个大暴雨天,这些智能手机都是“见光死”的命,没必要带在身上当累赘了。
林匪石想上山,但也不是没头没脑的莽夫敢死队,这时候上山没等到村里就被泥石流卷回老家去了,他面无表情地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大脑与灵魂都是一片虚无的空白,什么内容都没有——这段时间里他什么都不敢去想。等到山体滑坡的大势已去,从山上留下来的只剩下细细的流沙,林匪石才开门下车——哗啦啦的浑浊水流几乎没过他的大腿,他就在这样的暴雨中蹒跚前进。
林匪石从来没走过这么艰难的路,是真的“拔不动腿”,他要扶着旁边同样苟延残喘的树木才勉强能够往前挪动一步,有时候一个站不稳还要扑到水里,再被冲下去几步,呛一口肮脏的泥水。
他呼呼地喘着气,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温度,四肢拽着一切能借力的东西不住往上前行——林匪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几乎是在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才终于走出了一段路,这里刚经历山体滑坡,土地软的都跟泥沼似的,一踩一个坑,他的鞋不知道什么掉了,足心被锋利的石头划出血痕,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好在这里的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深了,堪堪没过膝盖,湍急的水流也逐渐放缓了速度,林匪石终于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村庄,他站在原地剧烈地喘了两口气,然后一边走一边喊:“江裴遗!”
“江裴遗!”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来接你啦!”
“裴遗!你在哪儿!”
林匪石没找到江裴遗,路上却看到一个老人的尸体,一只手飘在水面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整张脸都埋在泥石流里,口鼻里都是淤泥,脑袋也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他死了。
林匪石把尸体放在原地,心脏好像车轮硌过了一块小石子,“咯噔”一声响。
“江裴遗,你在哪儿啊,跟我说句话,我来找你了。”林匪石的下巴尖掉下来一滴眼泪,他含糊哽咽带着一点哭腔说:“找不到你我就不走了,江裴遗!哥哥……”
他又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路,衣服被雨水shi的很沉重,他似乎连腿抬不起来,林匪石感觉都要走出这个村庄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江裴遗,他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比雨水还密集。
终于他的视线尽头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靠在一块竖在地里的大石头上,那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埋在泥水里,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匪石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一眼就确定那是江裴遗,他恨不能在水里来个狗刨划过去,奈何不会游泳,只能一深一浅地慢慢跑到江裴遗的旁边。
江裴遗的额头被石头砸破了,从额角到眼眉拉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林匪石直接噗通一声跪到水里了,把他抱在怀里,低声道:“江裴遗,醒一醒,江裴遗!”
江裴遗的双眼紧闭,对外界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呼吸非常微弱。
林匪石呼吸发颤,他用手指打开江裴遗的嘴巴,试着让他吐出什么东西,可江裴遗的呼吸道是干净的,现在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头部受到打击再加上失血过多。
他从江裴遗的口袋里摸到了手机,果不其然已经死机了——所以说当年诺基亚到底为什么停产!?
林匪石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然后“拖泥带水”地把人抱起来,储存在衣服里的泥水哗啦啦地往下淌。
林匪石手臂的皮肤传来丝丝拉拉的痛感,这是两条刚动过刀子的手臂,皮肤上甚至还能看到一条又一条的微小切口,刚刚愈合的细嫩伤口由于过度用力而逐渐崩裂开,渗出一道道血丝,不过林匪石这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这样微不可查的痛了,他连脚掌底都不觉得疼了。
“江裴遗,你不要睡,我还没给你讲我的故事呢。”林匪石垂眸看着他,“等你醒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江裴遗的额头还在不停流血,林匪石鼻间都是chaoshi的泥土味和血腥味,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是刺眼的红色,可他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了。
下坡的时候林匪石真的抱不动他了,总是控制不住往水里扑——他也确实太筋疲力尽了,自己都走不动路,浑身又shi又冷,于是就找了一块可以靠住的石头坐下,把江裴遗抱在怀里。
水位几乎没过他的肩膀,江裴遗细长的双腿被冲刷的起伏摇晃,林匪石一手抱着他,一手小心仔细地整理他的头发,低声说:“救援队应该快来了,我们很快就能去医院,如果他们不来,你就要死在我怀里了。”
“江裴遗,你跟我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