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迎亲、柴燎、赦囚、分府、婚仪,在你兄弟里除了越不过太子,其他人都比不过你。可至今未听见你说一声‘谢’。”他摆手止住罗逾的话头,又说:“朕不差一个谢字,但希望你心里清亮,别总是是非不分、轻重不分。”
罗逾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抬头望了望。
皇帝在等他出语为皇甫道婵求情,但罗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道:“谢父汗!儿子明白的。”
皇帝略有些诧异,然后自己说:“你阿娘那件事,先搁着吧。人不能从掖庭放出去——那么多眼睛在看,不能无由特赦;保证她一应饮食供给,你放心。”
罗逾喉头“啯”地一声,才想到母亲,这或是暂时看来最好的结果?于是顿首道:“是!多谢父汗。”
皇帝最后道:“按着国朝旧制,皇子婚后封王就藩,你其他兄弟基本都是这样,你也不宜例外,趁天气还不冷,选个吉日动身吧。”
竟然是催他就藩?
罗逾一时辨不清心里的滋味,一厢说,他也向往就藩后自由的生活,原本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杨盼和母亲去藩地;另一厢说,现在这美好的愿望是打折的:母亲陷在囹圄,将是父亲牵制他的最好手段,他如何能放心地在藩地生活?
可是,这也是暂时最好的结果了。罗逾又是顿首:“谢父汗!我阿娘……”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皇帝有些不乐,瞪着罗逾一会儿才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南秦的王蔼。朕是答应过的:送还王蔼,但他之前那身子骨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现在听御医说已经好得多了,朕寻思着你虽是不参与军政的藩王,到底和国家屏藩有所关联,扶风郡离南秦疆域最近,将来和南秦的关系也须你们夫妻俩Cao心。这次去过国,你把王蔼一路带回去吧——叫南秦也晓得,朕也是说话算话的汉子。”
☆、第一四一章
厌胜这种事, 可恶在用心之坏, 倒也没多么可怕——尤其对于杀人不眨眼、再无畏惧心的叱罗杜文而言。
儿子要送去就藩,宥连没有野心, 也聪明能干,还有一个好丈人——是大燕的福,但也可能是大燕的祸。
南边一片的屏障要靠他, 就必须捏住他的命脉, 所以,皇甫道婵先留一条命,便是扼住了儿子的咽喉。
皇帝算计一向稳准狠, 再不会被感情拖累。想明白了,立刻实施。只是虽然“稳准狠”,到底心里还有牵挂的人了,怕她会为这事生气, 少不得先去哄一哄。
毓华宫里的李耶若,已经挺起了圆溜溜的肚皮。皇帝叫不要通报,果然进门时看见她正在照镜子, 贴着铜镜面儿的那种照,恨不得把皮都凑近了看有没有出毛病。
身边的小案上, 摆满了各色水果、干果和点心、rou脯,一圈儿的宫女在劝她多吃:“左夫人, 这可是为您肚子里的小宝宝吃啊!陛下说,每日分例再加三成,必须多吃才行, 不然,就是奴婢们的皮rou要挨板子了。”
李耶若皱眉摇手:“别烦我!眼皮子下面长了那么多斑点,丑得不能看了!腰也粗了一圈,腿也粗了一圈,再胖下去也不能看了!东西我不吃,你们分了,别叫大汗知道;有空再找扶风王妃要点茉莉粉——那是紫茉莉籽儿磨的,不用铅白,不伤皮肤。”
在窗外的叱罗杜文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女郎什么都好,就是爱美爱得不可思议,见她十回,就有八回是在照镜子,北燕各处的胭脂水粉都搜罗给她,犹嫌不够。如今都要当娘的人了,不是想着怎么多吃点让孩子长得结实,而是仍在担心她的脸皮、她的腰——这不是把他叱罗杜文看成那种只瞧皮相的庸人了么?
他踏步进去,等一众人都吓跪下了,才环视了案桌边的吃食,威严吩咐道:“伺候左夫人每个盘子里尝一样。”
李耶若被他特许免礼的,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皱着眉、嘟着嘴,满脸不情愿,却只能在丈夫的逼视下拈起盘子里的杏仁、核桃、香梨和葡萄,勉为其难尝了尝。
皇帝亲手递过去一块干牛rou,她恃宠而骄,摇摇头背手说:“我不爱吃!”
“这是草原上最健壮的犍子牛,rou最有嚼劲,吃了最顶饿长力气。”叱罗杜文自己把牛rou塞到嘴里嚼着,示范完了又谆谆说:“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生?你看你还是那么美呢,皮肤那么白,四肢也纤细修长——腰腹里,等生完一年半载的,自然就回去了。”
他到底宠她,不仅说得和颜悦色,还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简直比他对任何一个公主都要宠爱。
李耶若拿捏他的心一直拿捏得很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噘着嘴说:“红颜未老尚且恩先断,等我变得丑了,大汗还有哪只眼睛要看我?”
皇帝很认真地说:“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个只看女人外表,薄情薄幸的男人?”
他看着李耶若眨巴眼睛说不出辩驳的话的样子,笑着轻轻拍拍她:“耶若,我初始喜欢你或许是因为你的貌,但是现在不是。你别那么紧张自己的外貌,为我生儿育女,我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