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青松了一口气,在昏黄的灯光里细细的打量着她,心中一时又是柔软又是好笑。之前还说让自己去书房住,若是真的去了,这时候她一个人,怕不要哭上一整夜?
这么一想,当真心疼极了。
等第二天白天,元子青说到这件事,眉畔又不肯承认了。“一定是你听错了。”咬着唇说。
元子青只好不跟她计较了。如今进了冬日,隔壁修书的院子虽然也有炭火,但毕竟不可能如同福王府这般供应,那些老大臣们,也都有些受不了,所以元子青索性将时间改成了半天。这样一来,他也多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眉畔。
毕竟,这已经是最后的几个月了。眉畔怀着孩子难受,他这个夫君和未来的爹,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能腾出时间来,眉畔的确很高兴。连午后照例的补眠都给停掉了,每天都眼巴巴的等着元子青回来吃饭,然后拉着他一起玩。
最近她在做小孩子的衣裳。
其实这些东西,下头有人会去做,根本不需要她Cao心。而且福王妃三令五申不允许她动针线。但眉畔总想着要让孩子穿上自己做的衣裳,于是在元子青的纵容下,偷偷摸摸的自己做。不
过她Jing神不济,进度也很慢。每天做一会儿就觉得眼花了,然后丢开。这样子,等孩子出来的时候,能做出一件衣裳就不错了。
倒是晃儿的针线功夫不错,之前陪着眉畔折腾布料,她自己就做出了好几身。到时候也不会缺了衣裳。
悠闲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新年。
按照规矩,福王府一家人都是要进宫去团聚的。但是考虑到眉畔大着肚子,而且谁知道宫里的人究竟是好心还是恶意,最终元子青只好让她装病,太妃去宫里一趟,太后就来了旨意:孩子要紧,就免了她过年时进宫,等孩子生出来再去请安不迟。
皇帝似乎对此表示了默许。
于是除夕这一天,阖家都进了宫,就留着眉畔一个人在府里。她索性将院子里的人都集中在一起,给大家开了席面,大过年的,总要热闹一番。
不过眉畔自己很小心,经了旁人手的东西都不去碰。福王府里应该是安全的,但要说宫里完全不能插手,那也不可能。
好在这个年,总算是平平顺顺的过去了。这是最有可能被人动手脚的时候,毕竟过年太忙了,忙众生乱,有些疏忽,出一点岔子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全家人都戒备着这时候呢。好在总算是没出什么问题。
过了年,眉畔的肚子就大得十分不方便行动了。多半时间都是卧床休息,还必须是侧卧。
她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这样,躺的时间长了,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但是为了孩子,也只好咬牙忍耐。不过眉畔十分担心,这个样子,等到周映月成亲时,自己真的能坚持得住吗?
但不管她怎么担心,这一天总是要来,而她也的确没有发动。虽然九个月之后孩子动得更加厉害,时不时的就会疼一阵,但却迟迟都没有发动的意思。元子青一直说是自己的叮嘱起到了效果,所以孩子才这样安静。
眉畔现在这样,即便是婚礼,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周映月被接过来之后,在洞房里陪她说说话,不至于让她初到陌生的地方,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罢了。
不过也不晓得是不是婚房里的人太多了,种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眉畔如今的嗅觉又十分的灵敏,不过坐了一个时辰,身上就始终觉得不舒服。周映月看出来她难受,连忙让人扶着回去了。
然而才刚刚出了新房,眉畔就觉得肚子开始一阵阵的坠痛。
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不是简单的胎动,而是要发作了!
“行云。”她疼得额上见汗,用力抓着行云的手,“怕是要生了。你悄悄的去找世子,别惊动了客人们,让人过去准备。”
行云吓了一跳,连忙答应着去了。眉畔便让晃儿扶着自己到旁边去坐着等,小腹处的坠痛感越来越强烈,眉畔捧着肚子,一直小声的重复,“别急,别急……等娘准备好……好孩子,别急……”
晃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又不敢打扰眉畔,只好干着急。
好在元子青一直注意着眉畔这边,收到消息便立刻赶过来了。稳婆和产房也都是齐备的,当下将眉畔抱起来,便赶回了隐竹园。
路上眉畔就察觉到身下有东西流出来,疑心是稳婆之前说过的羊水破了,心下不由更加着急。
“别怕,马上就到了。”元子青一边跑一边安慰他。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能抱得动她,跑得了这么长的路,否则出了事时,自己就只能在一旁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走了一会儿,有人备了软轿过来。行云一问,才知道是福王妃命人准备的,说是清河大长公主看见眉畔脸色不好,担心她出什么事,于是特意跟福王妃说了一声。
几个人抬着自然走得更快,元子青将眉畔放上去,便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让她不至于太过惊慌害怕。
走到半路时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