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怎么了?”
苏燃苦笑一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那个画本,翻开一页,送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那画像,不由得愣住了。
我知道那是我,可我心里也明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我。
立在花灯之下,挽着发髻,穿着Jing致的襦裙……
苏燃道:“这是他最近的画本。”说着,又给我拿来了几个看起来有些旧的画本:“这是他几年前的画本,都在这了,你可以翻开看看。”
我听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便翻开了那从前的画本。
那老画本的每一页都是同一个立在花灯之下的姑娘,不过不同的是,从前的画里,画中的姑娘都未曾画脸。而新画本里的姑娘终于有了清晰的面容,那就是我。
我只感觉头一痛,不由自主地就收了法术,那画本就那样掉在了地上。苏燃忙捡起地上的画本,拍了拍灰,放在了桌上。
“你怎么了?”长钧警惕地看着我。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咬牙道,“我控制不住我的煞气了。”
长钧听了,当机立断,把我收进了帛画里。
一进画,我便又失了神智,周围发生了什么我便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清醒过来。一抬头,便看见长钧的幻象立在门口。
我撑着坐了起来,只听长钧道:“你也失控得太突然了,不停地折腾,这画都险些没镇住你。”
我低了头,道:“若是他在就好了。”
若是小狐狸在,我何至于如此失控?说来奇怪,我如今的自控能力竟然还不如几百年前。
我想起了苏燃给我看的那几副画,心中不免又疑惑了起来,于是对长钧道:“我想和苏家姐姐谈谈。”
长钧点了点头,道:“她在地下室,你可以出来了。不过为防万一,我要去看着你。”
我默许了。
我来到地下室,看见苏燃和苏煜正在窗边坐着。我飘到窗边,透过窗子,看见了正静静沉睡在冰库中的苏炟。
我心中忽然一痛。
这是他“死”后,我第一次见他。
“道长来了。”苏燃见了长钧,起身问候了一句。
长钧看着苏燃道:“施主,贫道有些话想单独同你说。”说着,他给苏燃使了个眼色。
苏燃会意。
苏煜忙道:“那我先上去了。”说罢,便离开了。
苏燃指了指座位:“道长请坐。”
长钧依言坐下,对我点头示意,我便现身了。
“苏家姐姐,我有事情想问你,”我道,“关于那画。”
苏燃似乎早料到我会问这个,便道:“我也很奇怪,我本以为你会知道。”
“怎么讲?”
苏燃看向屋内躺着的苏炟,叹了口气,道:“小时候,父亲请了老师来教我们素描,我和阿煜对画画都没兴趣,因此总是应付了事。阿炟也是没兴趣的,不过他很奇怪,他总是在画一个身影,一个穿着古装的姑娘,立于花灯之下,连光影都不变。不过,他却从来不画那姑娘的脸。我和阿煜有时也会开玩笑,说阿炟画的都是半成品,阿炟也从来没说什么。后来时间久了,事情多了,我也没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几日前,我看才到了他最新的作品,也是唯一画完了的作品。画中的女子,是你。”
我听了,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或许只是在遇见你之后才找到了合适的面孔来填补那空白,又或许,你们是真的有缘分。”苏燃道。
我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可我又立即压制住自己,不让这个想法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等他醒来后,我会问他的。”我道。
“可是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苏燃红了眼,看向苏炟。
“等到找到他的魂魄后,我一定要让他活过来。”我道。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过了快一个月,我才又见到姚墟。
彼时我正守在苏炟身边,见姚墟来了,心中一喜,满怀希望地飘过去,问:“如何?”
姚墟道:“我追了他几个月,他只是不停地兜圈子。最后,他在我面前消失了。”姚墟说着低下了头:“对不起,没能把他带回来。”
我愣了一下,问:“他在哪里消失的?”
姚墟道:“昆仑山。”
“昆仑山?”我有些疑惑。
姚墟点了点头:“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去那里。一开始,他的魂魄只是毫无规律地四处游荡,看起来好似全无意识一般,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可不知不觉,他就到了昆仑山。一入昆仑山,他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找遍昆仑山,也未曾找到他。我便在昆仑山周围设下结界,他若出来我便能感应到。只是可惜,到现在都没动静。”
我听了,看向苏炟的身体。他在这冰库里待了太久了,已是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