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缓片刻,听我们多说一句话。”
“还说些什么?待我宰了这个狗贼,再说不迟!”
不迟?可迟大发了呢。人证死了,宋辚他们还拿什么劝马元去?这会儿是说什么也不能让马元杀了张桥的。
两下里僵持不下,马元领来的人马也纷纷赶上前来,将阮云卿、司马鸿和张桥三人团团围住,只等马元一声令下,他们就一拥而上,将三人剁成rou泥。
宋辚默默看了半晌,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勃然怒道:“都住手!”
这一声有如龙yin虎啸,凛凛生威,众人不由得手下一顿,阮云卿瞅个空当,拉了张桥退回宋辚身边。司马鸿也收刀回撤,马元冷冷地瞪了宋辚一眼,收起佩剑,朝后挥了挥手,令那一百人马重新退到剪梅坡上。
“司马将军,把张桥的亲笔供词给马将军过目。”
司马鸿答应一声,连忙取出供词,送到马元面前,“马将军请看,这上面是张桥亲笔所写,冯魁暗害萧将军的经过。你受人蒙蔽,还听信仇人的挑拨,跟随他起兵造反。如今人证在此,不必我们多说,真相也已经一目了然。”
马元随手接过书信,目光却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张桥。他对司马鸿说的话显然有些漫不经心,也压根不信这里面会有什么误会。
马元这人极为固执,而且性如烈火,平日里与人相处时,只要对方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付,都会惹得他大动肝火。这样的人一般人不会与其交往,太难伺候,也太难走进他心里,也只有像萧玉成那样天性豁达,又不拘小节的人,才能降得住马元这匹烈马。
然而这样的人也有优点,那就是他一旦视你为知己,那便是两肋插刀,生死相托,此生都绝不会背叛你。也正因为如此,马元才在得知萧玉成的死讯后,那样轻易就受了挑拨,中了冯魁的jian计,怒而发兵,一心只想杀上京城,宰了宏佑帝,为他的兄弟报仇。
马元今日全为张桥而来,一时杀不了狗皇帝,杀了他手下的走狗也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马元根本不信那些前来劝降的人说的话,对司马鸿说让宋辚来见他,也不过是想难为他罢了。一军主帅,哪会轻易犯险,更何况宋辚还是太子,身份尊贵,在马元的认知里,只要是和皇家沾上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脑满肠肥,如同宏佑帝一样的窝囊废。
宋辚亲自来了剪梅坡,已然在马元的意料之外,最近与他打了几场硬仗,对他身先士卒,用兵如神一事,也早就耳闻目睹,在心中大为改观。今日在近处一看,见宋辚风姿秀逸,霸气天成,又干冒奇险,肯来这荒山野岭里见他。马元心中暗自又添了三分敬服,对宋辚的态度虽然冷淡,但也没有出言不逊,不然换了平时,他看不顺眼的,此时早就将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将目光从张桥身上移开,马元匆匆在那供词上扫了一眼。只一眼脸上便倏然变色,马元心头直跳,展开那供词,来回看了数遍,直到每一个字都印进了脑子里,他才抬起头来,怒目而视,瞪着司马鸿问道:“你怎么能证明这供词说的都是真的?”
他肯问这话,心中已然是半信半疑,不然以马元的性子,要不相信早就把这供词撕了,也压根不会问下面的话。
他肯问,就是信了。
司马鸿心中大喜,忙叫过阮云卿来,让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细说一遍,包括在京城中冯魁如何行事,如何被皇帝下了天牢,又是如何逃到边关的,都详细说与马元听。
阮云卿不敢怠慢,理了理思绪,才将自己所知之事一并告诉马元,除了京中的事外,还有冯魁假冒军功,回京请赏,以及用那一万颗人头,从宏佑帝那里讹银子的事,也都一一说了。
“冯魁不仅将边关多位将士的军功冒认在自己名下,还将一万颗人头装入箱内,抬上金殿,跟万岁讨要赏银。”
马元闻言抬起头来,皱眉道:“人头?他哪来的人头?冯魁胆小如鼠,从不敢上战场,他军中的人也是蛇鼠一窝,一听战鼓声响,就恨不得钻回娘肚子里去。”
马元语带不屑,说罢瞧了宋辚一眼,斥道:“若不如此,那伙废物又怎么会让一个黄口小儿打得落花流水,全无招架之力!”
阮云卿略顿了顿,心中有些不快,马元明嘲暗讽,讽刺宋辚并非因为智计多端,用兵诡谲才在战场上连连取胜,而是因为冯魁太过废物,才侥幸打赢了他。
比自己挨了打骂还要难受,宋辚平日如何用功,阮云卿都看在眼里,他聪慧勤奋,又比常人还要肯吃苦,这么多年来每日坚持不懈,才将文韬武略烂熟于心。来了燕回城后,阮云卿还曾怕宋辚吃不惯军中的吃食,而偷偷给他带了好些珍贵食材,准备交给伙头军去料理,给宋辚开个小灶。在端华宫中当差,对宋辚的饮食起居,阮云卿知道得比谁都清楚,这个人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吃穿用具都要Jing致细巧,稍有一点不合心意,他就得跟你闹别扭。
就是这样一个人,来了军中之后,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甚至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要,而是和普通的士兵一样,住进了极为简陋的营帐里。每日吃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