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她心里也明白。这世上的情总没有双全法,本来倒也不必心生愧疚,但他太可怜了,这一生总在失去,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果那次龙涎屿上不曾救她倒好了,她的出现确实让他的苦厄加倍,不单是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可惜拿不回他的Jing魄,妖的Jing魄就像人的灵魂,损毁半分都难以苏醒。她垂着两手凝视他,越看心越凉,恨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成了没爪的鹰。厉无咎明明就在半山的鲛宫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昏睡的枞言也好,枉死的那五十三个门众也好,都得再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她抽身出门,苏画在院里站着,见了她便迎上来。她问:“仙君呢?”
苏画道:“被厉无咎请去叙旧了。”
已经势不两立了,还叙什么旧。她不懂男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大概尚有心结没解开吧!仰头看天,水墙厚重,看不见天上的太阳,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反正离十五越来越近,该部署的,现在就要安排起来了。
“厉无咎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不留,明晚子时之前,把鲛宫内外的戍守全部铲除,对方的人越少,咱们的胜算就越高。如果宝藏的大门能顺利开启,安排几个人在洞外人留守,不能一窝蜂全涌进去。”
苏画道是,“我和魑魅魍魉守门,你们进去,要是有什么变故,我们也好里应外合。”
崖儿颔首,望向鲛宫方向,喃喃道:“仙君是个念旧情的人,他对厉无咎还是下不去手。如果任由事态发展,我不知怎么才能报得了仇。”
“厉无咎曾是上仙,即便转世之后也不是凡人能对付得了的。楼主要报仇,还需借助仙君的力量。”
她听后苦笑了下,“我真不喜欢现在这样,以前单枪匹马横行天下,自从找了个男人,事事都要倚仗他。”
苏画却说不,“以前的敌人都是凡人,现在的敌人离仙不过一步之遥。你不能用血rou之躯去和他们的仙术抗衡,即便你曾经多么无敌。这世界仙妖混杂之后,就再也不是以前的乐土了。”
是啊,三途六道中,人是最最脆弱无用的。rou体凡胎,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苏画一直觉得没人能陪她走到最后,最大的困扰还是这个。自己垂垂老矣,枕边人尚年轻,感情不是常开不败的,过了新鲜期,剩下的就只有自己。
大战在即,困在这官衙里让人觉得窒息,崖儿说:“我出去走走,师父替我照看枞言。”
推开大门迈出门槛,身后的鲛王大呼小叫着:“夫人要出去吗?寡人正好有空,可以陪夫人到处逛逛。”
她谢绝了他的好意,一个人涉水而过,往东边的山上去了。
这春岩四面环山,孤山顶上那面太乙镜最后会照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还是得先熟悉一下环境,她倒并不怕厉无咎的人会来找她麻烦,神璧的好处是融进她的骨血,不是她的意愿,宁愿碎裂也不会屈服。所以当初厉无咎只是派五大门派围追堵截,要是能够把神璧从她父亲身体里催逼出来,就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了。
站在旷野上四顾,山石嶙峋,不知道哪块石头后面藏着玄机。她在乱石间行走,想起以前奉命出任务,那时候一个人仗剑天涯,身上没有负累,要比现在痛快得多。
走走停停,前面是片石林,那些石头一簇簇地直立着,颇有峥嵘之感。她摸了摸腰间的剑,举步走过去,刚绕过一块巨石,便见石后倚着一个人,抬眼一瞥她,曼声道:“我可没有同楼主约好,万一被仙君发现,楼主要极力解释,别让他疑心你我有染,又让我有口难言。”
崖儿并不理会他那些插科打诨的话,蹙眉道:“厉盟主怎么在这儿?”
他笑了笑,“我先来的,你却问我为什么在这儿?”眼看她又要拔剑,他嗳了声,“四下无人,谁也帮不了你,动手前还请三思。可要是杀了你,我又下不了手,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少总有几分感情。”
他看着长大的?崖儿对他的猖狂很不屑,既然狭路相逢,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她抽出撞羽指向他,“拔剑吧。”
“你不管龙王鲸的Jing魄了么?”
她冷笑了声,“Jing魄一散,我就让牟尼神璧为他陪葬。你想找孤山宝藏?下辈子吧!”
紫府君曾说他极端,可自己找的女人,还不是像他一样极端!她的剑很快,破空横劈恍如焦雷,他接了她几招,原本就是陪她过过招而已,谁知她竟越战越勇了。
一切时机不对的打架都是瞎打,他见招拆招,调侃道:“岳楼主何不省省力气?你使的招数里还有我教你的,徒弟打师父,你以为打得赢?”
崖儿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假,当初她学武时,兰战不时会带各门的高手来传授她武学。现在的波月楼只剩下弱水门和生死门,当初却是门户众多,人员纷杂。十几年前谁教过她,她不记得了。那些所谓的师父不过稍稍指点一招半式,她没有必要去记,反正最后都死在她剑下了。如果他的话属实,至多证明波月阁当初也是众帝之台麾下的。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