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没办法才想找你们。”
大妈一啧舌:“这什么急事啊。”
林西梓开口,带着他自己都没留意的一丝悲怆:“很急。”
林西梓在售票间静坐,他伸着脖子看对面墙上的钟表,身上的雨水往下掉落,积起一小摊水渍。
他抖着唇数秒,直勾勾地盯着最长那根秒针,八分钟之后售票处的门被敲开,一个男子在门口收了雨衣,一边收一边大大咧咧说着海洲方言。
“这天气好不容易放假你还让我过来,存什么心。”
雨衣下的人皮肤黝黑,是那种受过常年日晒的在海上讨生活的黑,林西梓往他身上一打量,确定这就是大妈八分钟前和自己提到的开海上摩托的丈夫。
大妈将那人拉到一边,用海洲话在他耳边小声低估,应该是在讲林西梓的诉求。那人听完一侧头,转向林西梓:“小伙子你疯了,你开过摩托么,这天气开摩托去山成屿?!”
大妈皱起眉,拽着那人的衣袖:“你的快艇不是也在旁边嘛。”
那人摆手,作势要穿回雨衣:“这生意不做,能开过去也开不回来了。”
“你姑妈不是就住在山成屿嘛,你到她家住两天。”大妈的声音有些拔高。
“咦,都多少年没联系的亲戚,不去不去。”
“你知道他给多少钱嘛!”大妈道,她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是银行流水的讯息。
大叔见她那个动作就来气,怎么能就收人家钱了。
可当他看到那个数字,要骂的话全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张嘴因为吃惊而大张。他看着淡然冷静的林西梓,林西梓又目光示意他看桌上:“还有块表。”
大妈小声用海洲话道:“这年轻人没开过快艇摩托,让他一个人去那还不真出事。你带他去,我刚看了,风力还没到七级,这天气还没到最凶狠的时候,咱们也搏一搏。”
大叔用手托住下巴合上嘴,看着短信上的数字,没有再语。
上快艇后大叔示意林西梓把救生服前的绑带系紧:“先说好了,万一风浪太大,原路返回。”
林西梓嗯了一声,他和大叔一起站在露天的驾驶舱,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身上脸上,提醒他某种真实感。
大叔已经将快艇巩固在码头的锁头解开,启动引擎那一刻他提醒:“小伙子扶稳了,等会儿会有点抖。”
狂风暴雨之中,一艘快艇如出鞘之剑穿过层层海浪而来,只是它没有直击长空,而是逆风驶向远处的山成屿。
林西梓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他的家乡没有海,就算在沿海生活了有些年月,他对海上项目也从来都是兴致缺缺。而现在,好几次快艇从浪尖跌落,身体瞬间的失重让他联想到海盗船的下冲,但在茫茫大海之中,这种延长的此起彼伏的失重在上窜的海水和暴雨中要更加鲜活。
也更加能带来恐惧。
这种恐惧延续要林西梓看到水天雾朦之中那座小山,山尖引入眼帘那一刻林西梓瞬间觉得有一束光冲破心中的Yin霾,那座山越明显,那束光就越亮,破开云雾,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也就在这时,大叔放满了速度。
林西梓焦灼地问:“怎么了?”他看到大叔在准备掉头,“怎么掉头了。”
大叔握着方向盘:“变风向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个海浪将他们送上三五米的高空,快艇跌落时与水平线能有六十度夹角,,如果风向再偏移一点,船很可能要翻。
林西梓只觉得血往上涌,他想夺过方向盘:“就在前面了,都能看见了。”
大叔比林西梓矮一个头不止,人也瘦小,但此刻求生欲激发着他不让分寸,风雨中一声大吼:“小伙子,命要紧啊!万一翻了,这是台风天,谁救得了你。”
“师傅就在前面了,都看得见了啊。”林西梓从未有过的哀求,“就在前面。”
大叔没有被触动,艇身已经调转:“小伙子我要命,咱们回去,钱退给你。”
他们开始逆着风向往来的方向走,艇尖冲破袭来的海浪,反而比来时还要平稳。林西梓握着扶杆,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开船的人,那人说得也对,总得留着一条命。
林西梓一回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野,那座山也在慢慢变小,那里有他想见的人。
那里有许曾谙。
他的一颗心没有因为回航而冷却,反而跳动地愈加剧烈,像是要冲破桎梏血淋淋地跳出来。
跳给眼睛看。
突然之间,一切归于沉寂——
他看到幽暗泛黄的灯光里,他的谙谙在自己怀里。
谙谙不开心,又难过又委屈对自己说:“我还能怎么办,跳金兰河吗。”
剧烈的海浪拍打而来,浪尖的白沫让林西梓想到冲撞到河中小绿洲时金兰河水的泛白,
那条黄沙的河从金城一路南下,流到海洲,流到这片蔚蓝的海。
他听到自己说:“你要是跳了金兰河,我就和